她不发一言,转身回到房间。

周遭陌生的一切仿佛愈来愈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告诉主持灭掉第三盏长明灯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往衣帽间一瞧。

“不!”

许念棠瞳孔一颤,全身血液倒流,每一寸肌肤都在尖叫,她飞速地冲下楼,将迦梧推倒在地!

3

“你做了什么,你这个疯女人!”许念棠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你把我妈妈的灵位放在哪里了?”

“许女士,你母亲的灵位阴气太重,有碍家中八卦风水,我让人扔掉了。”迦梧支起身子,云淡风轻,毫无愧疚。

瞬间,许念棠如遭雷劈。

尽管她拼了命的忍住呜咽,大颗大颗的泪珠还是砸落在手工编织的地毯上。

许念棠的母亲,死于参加她毕业典礼的飞机事故,尸骨无存。

为此,她一直内疚无比,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母亲。

崇宴礼听说这件事后,亲自拜访了十八座香火鼎盛的佛寺,求得十八位大师的祝福,将祝福灵位放在许念棠衣帽间的隔壁。

这灵位是她对母亲的唯一念想。

迦梧这个外人怎么够格摆弄她母亲的灵位!

许念棠的手再次扬起,却被人一把拽住,向后推去。

这一推用了十足十的力量。

她的身体重重地倒在背后的琉璃茶几上,那茶几不堪重负,碎成一片一片,插进娇嫩的肌肤。

如一万根针刺入骨髓,冷汗顿时浸透了衣衫。许念棠想要起身,却被一双大手按住。

崇宴礼捏住许念棠的下巴,双眸淬了冰:“谁准你动她了!”

“一个灵位而已!你分明是在借题发挥,找迦梧的麻烦!”

他按住许念棠的双肩,好让琉璃碎片嵌得更深。

崇晏礼的声讨在她心上划出一道一道虚线,身下尖锐的琉璃碎片化作剪刀,将许念棠的心剪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她不自觉得想起当年崇晏礼在她妈妈灵位前发的誓:“阿姨,我会带着你的那份爱,一同照顾念棠,守护念棠。”

镶嵌在身体里的碎片带来密密麻麻的刺痛,身下的鲜血染红了许念棠的裙摆。

她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对着爱人发问:“你还记得你在我妈妈面前的灵位是怎么说的吗?”

“念棠,过去的事就该留在过去。”他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温度。

年少的誓言太过动听,到现在反而成了一道利刃,在残酷无情的事实面前,讥笑许念棠的愚蠢。

望着爱人冷漠的双眼,许念棠没由来的发出一声古怪的硌响,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抽搐,那笑容中没有半分欢愉,只有无尽的绝望。

原来,这些都是过去的事,过去的事,就不作数了。

他们所有的誓言,所有的承诺,所有的回忆,都不作数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似乎要将五脏六肺振出来,眼泪汹涌而出。

“许念棠,你在发什么疯,必须该让你冷静冷静。”

崇晏礼冷眼望着她的狼狈模样,高挺的鼻梁在左侧埋下一道阴影,“你去祠堂罚跪,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4

崇家的祠堂在半地下室,终日无阳光照射,鬼气森森。

许念棠被人五花大绑,跪在冰凉冷硬的木地板上,冷气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骨缝里,冻得骨节沙沙作响。

腐烂发霉的味道熏得许念棠晕晕沉沉,崇晏礼心疼她的身体,很少来这。

仔细想来,上次来这时,还是订婚前。

崇父听见儿子抢了别人的新娘,又发了疯似地追求,气得不打一处来,命人将崇晏礼带到这里来,亲自教训。

“你真是昏了头,为了一个结了婚的女人闹得满城风雨!平时玩玩不要紧,可你居然要解除林氏和我们的联姻!你是失心疯了吗!”

带刺的软鞭抽在崇晏礼的脊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鲜血和汗水浸透了从来没有过一丝褶皱的西装,露出惨不忍睹,纵横交错的鞭痕。

崇晏礼明亮的眼睛带着执拗和倔强:“我......只要许念棠一个,我,非她不娶。”

恍惚之间,那个为了愿意为她受鞭刑,满眼都是她的崇晏礼出现在眼前,撩拨着许念棠濒临崩溃的神经。

仿佛是为了告诉她:“念棠,不要原谅,不要原谅七年后的崇晏礼。”

在潮湿不堪暗无天日的环境下,未经处理的伤口开始发炎化脓,流出淡黄色的脓水。

许念棠的意识逐渐昏沉。

“先生,夫人的伤再不清理,这腿就要废了......”

在意识丧失的前一秒,许念棠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直着身体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