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序年像是被钉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尽，震惊、狂喜、愧疚、恐慌……

无数情绪在他眼中翻滚撕裂。

他嘴唇翕动，几乎发不出声音：“……疏月？”

兰晴的尖叫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是你？！你怎么还没”

她的话被蒋序年猛地拽住手臂打断，疼得她噤声。

蒋序年甩开她，大步就想往二楼冲，被保安拦住。

他不管不顾，仰头死死盯着我，声音嘶哑破碎：“你去哪了？！我这五年…我找了你五年！”

找了我五年？

我差点笑出声。

是找了我五年，还是忙着给他的好侄女筑窝？

我没理他的惺惺作态，目光落回拍卖师：“三亿，落锤。”

拍卖师一个激灵，慌忙照做：“三、三亿第一次！三亿第二次！三亿第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女士！”

槌音落定。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蒋序年几乎是在吼，挣脱保安又想上前，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急切，“你喜欢那颗钻石？你喜欢什么都可以！我都给你！只要你…”

我停下脚步，倚在包厢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他，眼神像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给我？”我轻笑，指尖点了点桌面，“蒋总，现在是我自己买下来了。”

“至于我喜欢什么？”

我目光缓缓扫过他那张痛苦的脸，最终落在面无人色的兰晴身上，语气轻慢又残忍，“我喜欢看你们不好过。这个，你给得起么？”

蒋序年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身体晃了晃，眼底是真切的痛楚。

“我知道你恨我…疏月，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

“补偿？”

我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一步步走下楼梯，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又冰冷的回响。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我走到他面前，站定。

离得近了，能清晰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和鬓角几丝不明显的白发。

五年，他也不好过。

但这远远不够。

“蒋序年，”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听清每一个字，“你找了我五年，就找成这样？连我在哪儿都不知道？”

“你侄女撞死人，你让我顶罪的时候，说过什么？你说蒋家会永远记得我的‘好’。”

“我爸妈哥哥死了，你在哪儿？”

“我在监狱里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每问一句，他脸色就白一分，手指攥得死紧，骨节泛白。

“现在……”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刺骨。

“看我活着出来了，又想扮演情深似海？”

“省省吧。”我退开，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漠然，“你的戏，我看着恶心。”

说完，我不再看他摇摇欲坠的样子，转身走向后台办理交割。

身后，是他压抑着巨大痛苦的喘息，和兰晴带着哭音的“小叔叔”。

真动听。

蒋序年。

我要的不是你的爱，是你偌大的蒋氏财团。

我也不需要你的施舍。

我想要什么，我会自己拿。

第十三章

我带着那颗粉钻回了酒店。

刚睡下，酒店套房的门铃尖锐响起。

透过猫眼。

我看见蒋序年站在外面，西装凌乱，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偏执的猩红。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丝绒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