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打开,葛萨将军要提审这人。”
两名兵卒相互对看一眼,有些迟疑,这梁人是死是活他们并不关心,可这人是达鲁将军擒获的,如今葛萨将军却要提人,只怕不太行。
他二人虽是小卒子,也深知里面牵扯的利害关系。
“纳尔大人,若要提审这个梁人,小的们需报知于达鲁将军……”
此名兵卒话未说完,头上一记钝痛,后知后觉惨叫出声,另一名兵卒看去,就见自己的同伴双手捂着头,指缝间鲜血汩汩往外冒。
敲破那人头的是一面令牌。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葛萨将军的令牌,尔等还敢阻拦?”纳尔将带血的令牌举起。
两名兵卒不敢言语,当下拿出钥匙打开牢门,把梁人拖了出来,丢在地上。
纳尔朝外喊了一声,立时进来四五人,皆是葛萨的部下,其中两人上前,提起梁人的双足,就这么在地上倒拖出牢房。
“啧啧你这脑袋开了瓢,赶紧到街上找个医馆包扎一下。”其中一人说道。
受伤之人满脸血污,用手抹了一把脸,说道:“还包扎什么?!赶紧报知达鲁将军,就说葛萨强行把梁人带走,我这会儿受了伤正好,有个说辞。”
说着奔出牢房,另一人紧随其后。
……
回途中,江念话语不多,云娘知她忧心,也没多说话,偶尔宽慰两句。
“你别太担心,大王不是那等狠心人,这会儿说不定小郎君已放出来了呢,正在府里等娘子回。”
江念听后,点头道:“姐姐说的是,那消息定是有些滞后,他一定会放了轲儿,兴许把人扣押在府里,等我到他跟前好言央求一番,轲儿就没事了。”
在云水村的这段时日,她想转了,江家灭门一事,她不该不信他的,等见了他后,把话说开,他若还生她的气,她就赔不是,赔笑脸,总能把他哄好。
马车内大多时候是沉闷的,车外人烟稀少,更是安静,能听到车轮辘辘。
渐渐的,可能是快近都城的原因,车外有了其他的车马,还有一些轻装简行的路人。
突然,马车遽停,车内的江念等人身子往前一倾。
“怎么回事?”秋水朝外问道。
过了一会儿,护卫的声音隔帘传来:“娘子,咱们车轮有东西卡住了,小人这就修理。”
因着赶路,马车在路上几乎没有停过,这会儿车上的几人也有些窝闷,遂趁着间隙下了马车。
此时有人从城门方向来,打江念几人身旁经过。
“哎哟真是惨呐!造孽哟!”
“啧,那人死了罢!”
“怎么不死,跟那被宰后倒挂沥血的鸡儿似的。”
“说来也是叫人唏嘘,你们猜挂于城门的尸身是谁?”
“难不成是……”
“就是那江太傅之孙,江家小郎,江轲。”
几人正说着,面前突然冲来一个人影……
第260章 那梁人姓江
几人正私议着刚才看到的惨状,无不唏嘘嗟叹,那城头倒挂暴尸的正是他们的将军,江家的小郎君。
有些梁人不忍多看,匆匆几眼,惶惶离去。
几人并未把声音压低,还待再说,一个人影掠了来。
“你们说谁挂在城头?!”
突兀而出的声音让几人停下了脚步,转眼看去,发现是一女子,女子正脸色惨白地将他们看着,本是一张姣丽的容貌,此刻腮颊上的肉像是挂不住似的,打着颤。
而她身后紧跟着两人。
一矮个热心道:“是江家的小郎君,咱们大梁有名的江家。”
另一阔脸之人又道:“江家当真是……诶!曾经那样的金玉公子……尸身被人羞辱,死后不得安宁,不是我说,这些夷越人就是畜生,没有人性!”
“嘘你不要命啦!”矮个之人赶紧打断阔面男子的话。
江念耳中嗡鸣,身上无一处不叫嚣着“不可能!”,她的声音已变了调,是个人都能听出她腔子里前言不搭后语的凌乱。
“不会……我阿弟……倒挂着的死人……”
云娘和秋水忧心地扶着江念。
“妹子……”云娘轻唤一声,她不敢大声,江念整个人看起来一碰就会垮掉。
那几人见此,心道,这女子只怕同江家有些渊源,不然不会如此失态,于是劝说女子的同伴。
“城门你就别去了,那明显就是个套儿,以江家郎君的尸身为饵,诓人去哩!好钓大鱼。”阔脸男人直言道。
云娘和秋水点头道谢,那几人不再停留,继续赶路。
云娘思索着,大梁都城是不能去了,真是没料到夷越王如此狠绝,连自己的妻弟都下手,也对,她曾在王庭闻得,他把自己的母族都快杀绝了,区区一个没有血缘的妻弟又当得了什么。
若江念回到他的身边,怎能有好果子吃,只怕后半生要受尽他的磋磨,正要劝说改道而行,不承想,江念疯了一般往一个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