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这就是我跟你提及的侄女儿,叫真儿,从安城来的,家里做典当行的营生,小户人家的女儿比不上那些千金贵女,不过小户人家的女儿也有她的好,性格随和,不像那些高门大户人家的,都是站在云上的人儿,需让人供着、迁就着。”
情姑碎碎说着,“这两人在一起过日子,就得相互忍让,得找个性子软和一些的,日子才能过得舒心顺遂,我这侄女儿,性格开朗,人人见着她都愿多疼两分。”
“姑母,你看看你,吃个饭,说这些做什么,还有人在呢。”
少女娇嗔道,一点愠色化成少女腮上淡淡的胭脂,不经意间一抬眼,看向江念这边,不,应该是看向江念身侧的呼延吉,然后那脸就更红了。
“好,好,我不说,我也真是,说了一车的话,搅得你们没吃几筷子菜。”情姑刚准备结束密集的话语,想起一事,又道,“看我这人,尽说废话了,来,真儿,这位郎君是你江阿姐的阿弟,延吉,年长你三四岁,快快唤阿兄。”
少女脸颊红扑扑,笑着向呼延吉行礼:“阿兄。”
呼延吉起身,还了半礼:“真儿?”
呼延吉的声音本就好听,干净的声线裹着阳光的懒意,那尾音一翘,就跟软软的钩子,挑撩着。
少女羞着低下头,两手在身前绞着,再难抬头的样子。
情姑见此满心欢喜,各人归座吃喝絮谈,多半还是情姑在说,江念勉为其难地应和,呼延吉轻松地喝着酒,不经意间瞥一眼那名叫真儿的少女。
江念感知后,抬起一脚踩在他的脚上。
呼延吉“嘶”了一声,对面的真儿立马关心道:“阿兄怎么了?”
“无事,吃了一口‘辣子’。”
“那快喝些清茶。”情姑用下巴指了指,“丫头,快给你阿兄倒一盏茶。”
真儿忙起身,走到呼延吉身侧,替他倒了一盏清茶:“阿兄,用茶,仔细辣着喉咙。”
呼延吉在桌面叩手道谢,意味深长地说:“无事,辣习惯了。”
真儿坐回,关心道:“阿兄若是不能吃辣,以后还是别吃了,伤身子。”
江念看向真儿,笑道:“真儿不知,他就喜欢吃辣的,越辣越喜欢。”
真儿笑着摇了摇头:“江阿姐这话错了,吉阿兄能不能吃辣只有他自己知道,江阿姐以为他喜欢,其实吉阿兄可能并不喜欢。”
江念不再说什么,就这么吃到夜色渐浓,方才散了,江念同呼延吉回了自家小院,两人一前一后各自回房。
回屋后,江念沉沉得发了一会儿呆,呆过后又出了屋,走到对过门前,敲响房门……
第95章 鲜嫩的气息
江念从屋里出来,走到对面,敲响房门。
“阿姐?”男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江念“嗯”了一声:“我想同你说……”
话未说完,呼延吉的声音将她打断:“要紧事么?我睡下了。”
江念在暗暗的走道里站了站:“不是要紧事,你休息罢。”
就这么过了一夜。
夷越早晚温差,晨夕起雾。
次日一大早,空中薄雾未散,秋月去灶房烧饭,珠珠伺候江念梳洗。
待饭烧好,天已大亮,早饭刚摆上桌,院门被敲响。
秋月前去开门,门外站着正是情姑的侄女,真儿。
“江阿姐,你们用早饭呢,吉阿兄在么?”
“他出去……”
江念刚要说呼延吉不在,因他每日早晨会赶着驴车在巷口等她,然而,话才脱口就见呼延吉一身清爽地从屋中走来。
“吉阿兄!”
少女捉裙上了台阶,走到呼延吉身边:“阿兄,我初来徽城,一会儿你可否带我去城外游玩?”
呼延吉笑了笑:“你姑母不带你转一转”
“姑母有店子要照看,抽不出多的时间来。”少女说得有些委屈。
呼延吉看了眼院中的江念,问道:“阿姐今日可否自行去香料铺子?”
江念见真儿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看着自己,微笑道:“你陪真儿,她难得来,香料铺子不远,我走着就能去。”
呼延吉颔首,带着人出了院门。
用罢饭后,江念便去了香料铺子,这一日不知是怎么过的,天暗时,收好调香间的器具,同店伙计招呼了一声出了店门,在门首空站了一会儿。
“香工,今儿怎么不见小阿郎来接你?”店伙计收好门板,闭店。
江念回头笑了笑,走了,走在回去的路上,听见身后车轮辘辘,忙回头看去。
“让道让道”车夫赶着驴车从江念身边“得得”经过。
江念回身,继续往回走去,只是心情比刚才沉了三分,这路比往常远了七分,脚下走不动似的。
终于回到桂花巷,远远就听到少女的笑声,像风铃一般随风飘来……
院门半敞,那门隙间的情景直直撞进了江念的眼中。
少女坐在台阶上,抱着膝,歪头笑着,腮边衔着略略汗湿的丝发,亮泽的脸颊透出可人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