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留意到他在看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打她进门就发现不对劲了,平时一觉睡到大中午的人竟然精神焕发地站在窗户前逗弄枝头上的麻雀,嘴边的笑都没断过。甚至……她都看到枕头上一根弯曲的长头发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

王妈默默地把掉落的头发扔进垃圾桶里。其实谈谈恋爱也挺好,乐乐一直是一个人,从小父母都不在身边,妈妈还偏心妹妹冷落他。他在家里一直少言寡语,总是安静地坐着,在学校里虽然呼风唤雨但总是内心寂寞的,有个人陪着他是很不错的。

“王妈,我觉得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办理出院了。”泠仲月喝完粥用递过来的纸巾擦干净嘴。

王妈白了他一眼,“乐乐,你的病本来就不需要住院的。”

乐乐是泠仲月的小名,也只有家里人才会叫两声,足以见得他和王妈的关系亲近。

“哎呦~王妈!我就想到医院来休息几天,你看我歇了这几天身体比之前更好啦。”泠仲月拍拍自己的胳膊,示意自己很强壮。

王妈忍不住噗嗤笑出来,本来就只是吹了冷风得的重感冒,吃点药睡一觉能好大半。结果他偏偏折腾着要来住院,还大张旗鼓的找班主任请假,闹得沸沸扬扬都知道泠仲月生病住院了。

现在好啦,想念的人一来看望,立刻精神抖擞战胜了不存在的病魔。

王妈都忍不住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他自己策划好的。故意在大风天穿得单薄,要风度不要温度,还说男孩子要更注重外貌才能留住女人的心,生病住院又可以见到想见的人。是一举两得啊。

见王妈一直盯着自己看,泠仲月有些心虚,“王妈,快点替我去办出院啦,我现在就要走。”

“来的时候着急忙慌,走的时候更着急。”

王妈留下这一句话拿着证件走出病房。

泠仲月的病来得快走得更快,隔天就返回校园,完全没有大病初愈的气色,反倒因内心得到满足精神头更足了。

温伯雪见到他来,内心的担忧缓解大半,不由自主地对他多照顾几分,言语间尽是温柔,惹得其他同学大为震撼,平日里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为何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泠仲月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开心得很,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

二人在相处中不知不觉升温。

那天晚上,泠仲月没有明说要怎么陪他,后来才发消息说在某某地钓鱼。

那个地方温伯雪知道,是会员制的,专供闲散富人游玩打发时间,非必要不轻易对人开放。钓完鱼还可以就地由专业厨师加工食用,吃完饭去荷花池散步,室内有专门的温泉汤浴,泡完在套房里舒舒服服睡一觉,简直妙不可言。

这么别致的地方,真是想得周到。

温伯雪想到前几天经期,他贴心地察觉到自己的不适,说泡温泉可以缓解,这下真要带着她去泡温泉了。

她又想到丈夫,恋爱初期也扮演暖男形象,只在嘴上嘘寒问暖,后来结婚后只剩下爹味的“多喝热水”,甚至连杯子都不愿意帮她拿过来,更是从没想过如何缓解痛经。

温伯雪有些动摇了。

第19章 | 0019 19.钓鱼②

吸取上次的教训,温伯雪主动选择了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出发。

本来想接着他一块的,但被拒绝了,对方说自己要先去,准备好一切。

温伯雪觉得好笑,小男生的心思真是难猜。

一路上的风景自然是美不胜收,钓鱼的地方在山里,七拐八扭才到。大约是地方不好找,来的人很少,车位空着一大半。

这样好啊,这样就不担心被人看到了。虽然心里开心,但还是有几分顾虑的。

按照约定的位置,温伯雪顺利地被接待送到了池塘边。

竟然连池塘都是专门隔出来的一小块,不用担心被其他人打扰。

接待送到后就离开,温伯雪往前走几步看到池塘边坐着个人,一副休闲风打扮,深色登山裤裹着两条肌肉匀称的长腿,戴着个遮阳帽压住乌黑的发丝,露出耳后细嫩的皮肤。

听见脚步,他回过头来,大半张脸掩在帽檐的阴影下,嘴角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上去心情不错,

温伯雪也是。

“你怎么穿得这么薄?小心起风再着凉啊。”温伯雪坐到他身边的小马扎上,专心看绑鱼饵。

泠仲月十根修长的手指捏着柔软的红色饵料,分成一个个小团,指尖在用力中变得粉红。

蓦地想到什么,温伯雪红了脸。

那双手前不久还在她的身上抚摸,挑逗着一个个敏感点,让她尖叫流水。

温伯雪觉得自己肯定是被他影响了,怎么现在总是想到这种事。

还好,他一直在专心致志处理鱼饵,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泠仲月的嘴角不由自主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老师的所有反应他都看在眼里,分明是对他上心了。

绑好了鱼饵,他把鱼竿交给温伯雪,“老师来试试看吧。”

啊?这是要让她钓鱼?她可从来没有钓过鱼啊!

下意识要拒绝,但泠仲月不由分说地把鱼竿塞到手里,竿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比她的略高一些,有点烫手,沿着一路烫到心里。

泠仲月绕到她的身后,双手握在她的手上,大臂发力带着她的胳膊把鱼竿甩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稳稳落在水面上。又红又绿的鱼漂浮在水面上,等鱼儿咬钩,鱼漂摆动就是起竿之时。

他没有说话,但他的意思她都懂。

后背靠着一堵暖烘烘的恒温墙体,再寒冷的风也吹不进心里。

温伯雪静静靠着,眼中不知何时蓄满泪水。

眼眶里满的装不下,一连串地滚出来掉在泠仲月的手臂上。他察觉到但不动声色,越来越多的泪撒下,手背上俨然成了一小方“人工湖”,他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