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次的高潮直抵阈值,瑙西卡感到难以抗拒的虚弱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她干脆放弃了无谓的抵抗,任由自己绵软的身子倒在男人怀里。
用指骨轻撇尚未干涸的眼角,泪珠触碰到皮肤时带来的凉意,让她短暂地清醒了片刻,“告诉我吧,为什么你能让我溯洄到这里?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琉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摸出她随身携带的手帕,细细为她擦拭溅到小腹上的液体,“小姐相信我有这么大的能力?”
“相信,”瑙西卡沉静地补充,“我甚至相信,这些枷锁根本困不住你。”
说着,她试着去触碰铁链,但手刚伸出一半,就被琉尔扣住手腕牵回了原位,可她多少感觉到了那铁链沉甸甸的分量,直把人的手压得往下坠。
很难想象被禁锢在此的人能有多大的逃生可能,可对于琉尔而言,就说不定了。
餍足的性爱令男人轻松地笑了笑,听不出语气中的情绪分量,“你说的对,能让我心甘情愿束手就擒的,也只有你而已。”
他揉着瑙西卡酸软的腰肢,面无表情,神色冷静,仿佛此刻并非身处暗无天日的监狱,而是窝在暖烘烘的壁炉旁,边端着茶杯啜饮,边娓娓道来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般。
而琉尔一开口,就如同平地起惊雷般,吓得瑙西卡的身体倏然颤抖。
“从你七岁那年起,我就认识你了。”
“那时候,你还给自己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伊芙琳。”
见瑙西卡满脸的不敢置信,琉尔早已料到般没什么反应,很自然地继续话题,“我知道,你没见过我,我也只是在那个大府邸的迷宫花园里,遥遥窥视过几次你和几个女仆玩家家酒而已。”
“后来过了很多年,你跟随伯爵出差外省,途中生了一场大病,性命垂危,航船被迫搁浅,你父亲奥斯蒙·塞默尔克和岛上的吉普赛人做了一笔交易。他们选了很多人,最后决定用我的身体治疗你。”
瑙西卡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些片段,她努力抓住其中的关键线索,蹙紧秀气的眉头问道:“…是那个女巫吗,曾住在南丹区的失明的女巫?”
“她…”琉尔停顿了一下,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名义上,还是我的姨妈。”
“而我,实际上,则是被你父亲钦定的药引。”
那种可以被称之为震惊的慌张感像蜘蛛般从心口爬出,肆意结成的网丝封住了瑙西卡的咽喉,令她空张着嘴唇却难言一字。
“虽然对于伯爵大人来说,要为自己心爱的千金寻找活人药引并不难,但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既能保证治疗的秘密性,又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瑙西卡还在消化着轰炸般袭来的信息,她对小时候那场重病仍有印象,却不知道这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沉重的经历,“孤儿…你的家人…他们……”
琉尔挑起女人的一缕金发,夹在两指间轻柔地摩挲,缠绕成圈地把玩,“对,我家人早死光了。”
那讲述时没有波澜的语气,让人觉得他好像在分享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战乱啊,躲不掉,就连一直抚养我的姨妈,也在我十二岁那年神秘失踪了,但后来……不也出现了一个新的嘛。”
琉尔勾唇嗤笑着,两人同时沉默。
瑙西卡多少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她想,琉尔口中所谓名义的姨妈并不是真的他的姨妈。
也许那个吉普赛女巫不过是为了利用他才这么做的,又或者说,她也和琉尔达成了某种交易,所以琉尔才默认了这段由欺骗构成的亲缘关系。
琉尔带着暖温的手指抚过瑙西卡的脸颊,她缓缓抬头,撞进琉尔那双如深渊般的眼眸之中。
旋即,便听见他低声絮絮:“以身体入药者的情绪好坏,是影响药物疗效的重要因素之一。起初我并不愿意舍命去救一个劳什子小姐,所以任伯爵府的人怎么威逼利诱都没招。”
“但有一天,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巫给我看了你的画像,我意识到,那是你…我见过的你。她还通过水晶球让我看见了你卧倒在病床上的模样,没有生气,像枯萎了花瓣的茉莉……”
“我当时没多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么美的女孩不该任由撒旦夺去性命,于是立马点头答应了。”
瑙西卡默然又开口:“药引,是…这里吗?”
复杂的眼神和伸出的食指一齐落在琉尔的胸膛左侧,她似乎能同时感受到两个人的心跳,在她世界里铺天盖地般地响动着。
“是,但不是一整颗,否则岂不是真死了?”琉尔轻笑出声,揉过她的眼角、蹭过她的睫毛,“只是剖开胸膛,从心尖取血入药而已。”
第081章 | 0081 (重复章,勿买)
第082章 | 0082 080 溯洄重生的真相(下)
从心尖取血,该有多痛。
瑙西卡紧闭双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血腥而残忍的场景,心脏猛然收缩,仿佛能感受到那份剧痛沿着跳动的器官蔓延全身。
她伸出手,轻轻覆盖在琉尔胸前的位置,狰狞的疤痕赫然在目,如同一条蜿蜒的肉蛇。
因为自觉亏欠,所以下意识想为他抚平伤痛,她低声自语:“我虽未亲历,却能感受到它留存在你身上的痕迹…为什么你愿意承受这样的痛楚?”
琉尔看着她,两人之间靠得极近,他的影子能够轻松笼罩住她,呼吸之间,满是她幽微的体香。
“因为这是我一个粗人能想到的,最纯粹的表达方式。每当我想起你的生命之花能够再次绽放,这份痛楚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诚然,他的身上从来不乏或深或浅的伤痕,但在众多伤痕之中,唯有胸口上的那道疤是他甘愿承受,且从未有过丝毫怨怼的。
因为它承载的特殊意义,让那以后在激战中遭受过的长痛短痛,都不如取心尖血时留下的感触清晰。当爱欲与痛苦杂糅在一起,记忆才会更鲜明。
“这是我为你留下的一道印记,它永远无法抹去,我并不害怕它也不讨厌它……我喜欢任何与你有关的事情。”
琉尔轻轻梳理她的秀发,用拇指抚摸着她的脸,指腹皮肤倏然感受到一抹湿润。
在沉沉黑夜中,那缕晶莹闯入视线,他的眼神错闪,嘴角的弧度刹那停滞,他撇开话题:“取完心尖血后,那个女巫似乎发现我一声不吭又大难不死这件事很奇怪,于是,等你身体痊愈后,她大发善心,把我偷偷放走了。”
“我坐着她安排的船只出岛,回到了南丹区。为了生存,我加入了最危险却报酬最丰厚的帮会,没日没夜地接任务。一年又一年过去,我逐渐站稳脚跟,打拼出了自己的势力,但我一直想着你的事,四处打听,却只有她还知道你的近况。”
琉尔似乎想忍住什么,可最终还是将所有都倾泻而出,“于是我找到她,请求她为你我制造相遇的契机,而我愿意继续供奉你的寿数。”
想起那闪动的红光,瑙西卡将手贴在胸口,拧眉惊异道:“除了药引,还有巫术的介入吗……上帝保佑,你难道疯了不成?!”
沉默片刻,她轻而再轻地开口:“你不该这么做的,琉尔,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琉尔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他说:“是我甘愿的。在这个成王败寇的世界,只有拳头和金钱不会骗人。只要能达成目的,我不挑上帝还是魔鬼。”
“至于巫术,一时难以向你解释清楚…也许是你虚弱的身体让一直潜伏着的它有了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