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不用再多说,”奥斯蒙敲了敲手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方才的行为不仅违背了族规,也损害了瑙西卡对你的信任。你要好好反思,检讨自己的错误,出去吧。”
随着书房回落宁静,奥斯蒙坐回椅子上,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也有对瑙西卡的赞许,“和自己的表哥角力,你是什么想法?”
瑙西卡乖顺笑着:“一切都是为了家族荣耀,我不能容忍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让塞默尔克家族的轨迹产生一丝一毫的偏差。”
奥斯蒙也笑了,笑瑙西卡的狐狸脑袋,“你虽然年轻,但今日所展现出的智慧与决断,还是让我深感欣慰的。然而,瑙茜,你也要记住,作为伯爵府的孩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家族的颜面。今日你虽险胜,但这样的任性与冲动不能多有,就算心里有城府,不说赢得光彩,也要赢得有把握。”
“我知道了,父亲。”
第145章 | 0145 142 一百年太短,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平安才好
看见唐纳修和瑙西卡先后以不同的神情出了门,苏西就知道小姐胜利了,她迎过去,圆鼓鼓的脸蛋带着欢欣的笑,“小姐!”
瑙西卡神清气爽,“走吧,去安东尼那儿。”
自从与琉尔说定之后,安东尼便被安置在了瑙西卡的侧卧,这孩子极听瑙西卡的话,乖乖呆在房间里,一步都没有外出过。仿佛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感。
打开房门,只见安东尼正坐在地上,周围摆着一堆吃的,他进食很香,好像完全不会对食物感到厌倦,短短几天,脸就圆润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色也焕然一新。
见到瑙西卡进门,他放下手里的甜品,迅速地站了起来,嘴角还残留一点雪白的糖霜,狼狈却不失可爱。
“伊芙琳小姐。”
瑙西卡看了看一旁的空盘,已经叠得和他人一样高了,没想到琉尔的食量从小就这么惊人。
“不对哦,我的名字是瑙西卡。”
“…瑙西卡小姐?可是…我更喜欢叫您伊芙琳小姐,就像、就像我喜欢您只叫我安东尼。”
迟疑片刻,瑙西卡从怔愣中脱出,裙摆抻开,与他一同坐在地板上。
“你讨厌琉尔吗?”
安东尼毫不犹豫地点头,直言不讳道:“我不喜欢先生,但是我很喜欢您。”
瑙西卡低笑,用目光描摹着他那张忿忿不羁的小脸,解释道:“在这件事上,他是做错了,不该对你如此苛刻。但他对你的感情,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安东尼不满地皱起眉,胸膛起伏,黑黑的眸子里情绪外露:“小姐也替他说话。”
瑙西卡忍俊不禁。
这醋劲儿倒是一模一样。
安东尼拿起一盘完整的甜点,贴心地将一颗绿色的马卡龙递到瑙西卡手里,又把一颗红色的塞进自己的口腔,好奇地问:“您平时怎么喊他?”
好像都是直呼其名比较多吧,不像琉尔,心肝、宝贝…什么肉麻的称呼都喊得出来。
瑙西卡想了想,回答道:“琉尔?或者琉尔哥哥。”
“原来如此,”安东尼沉吟半晌,黑曜石般的眼眸忽地一亮,兴奋地叫道,“那您也能这么叫我吗?”
“好呀,小小年纪,脑瓜子里想得倒多,”瑙西卡被他的突发奇想惊得瞳孔一缩,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笑道,“让我叫你哥哥?少来。”
闻言,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缓缓低下头去,垂落的红发遮住鼻梁,有些失落地说道:“我从来都没长大过。”
“你喜欢长大吗?从弟弟变成哥哥,再变成叔叔、老爷爷?掉了牙,可就吃不了甜点了哦。”
“哥哥就够了!”安东尼急切地说道,“我也很想让人叫我哥哥,可我不够高,什么力气也没有。”
“怎么会呢。那天在船上,你不是很英勇地帮了我吗?举弓的样子又干脆又帅气,我会记得一辈子的。”
“真的吗?”安东尼昂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真的,”瑙西卡诚恳地点点头,接着问道,“明天仪式就要开始了,你会害怕吗?”
“我什么都不怕。”
安东尼拍了拍肚子,颇有潇洒的意味,三两步就跳上窗台,坐在窄短的沿上,似乎在展示自己的无畏。
看着他耍帅的样子,瑙西卡心想好笑的样子又忍不住觉得他可爱。
“窗户还开着,小心。”
突如其来的夜风将烛火都吹灭,她也起身,却被安东尼的话止住。
背着月光,他的脸庞有些模糊,唯有身体的轮廓呈现清晰。她听到安东尼犹豫地说道:“伊芙琳小姐,我不怕我消失。我连自己都不是,无来处无归处,只是为了他而活,什么都不算。”
瑙西卡顿在原地,那飘渺而低迷的话语传入耳中,她心中也不好受,“不会的,你不会消失的,你只是会和琉尔成为一体,共同见证日升月落,寒来暑往。”
“那还是变成了他啊……”
“可我记得你。无论你是以什么方式存在,我都会记得你。哪怕世界上的人都忘了,我也会永远记得你是安东尼,是我瑙西卡的朋友。”
安东尼闻言,眸光闪烁,他抬头看向瑙西卡,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我…是您的朋友?”
瑙西卡走到窗前,她轻轻伸出手,“来,我们拉勾承诺。”
安东尼迟疑刹那,然后也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虽然手指有些颤抖,但最终还是坚定地勾住了瑙西卡的手指。他们的手指紧紧相扣,仿佛在这一刻,两颗心也紧紧相连。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记得你。”
月色之下,瑙西卡的面庞温柔而姣好,她轻吐红唇,每一个字都从心底深处迸发,真诚无匹。
苍白的月被云挡了五轮后,她才在卧房内等到琉尔,男人利落地翻窗进来,还没站稳,就被女人惊喜扑住。
“琉尔!”
除了睡裙之外,她还披着被炉火烘烤过的狐裘,不知在上头喷洒了什么香水,她张开双臂环住他的动作,就像急迫地拂开层层又层层的枝桠,就着一身袭人香气,从万数错落的梅花钻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