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压抑着,像怕惊扰了什么。
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是我自己的。
我费力地偏过头,看见香菱跪在床边,眼睛肿得像桃。
她见我醒了,眼泪掉得更凶。
“殿下,您终于醒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您挺不过来了!”
她想扶我,却不知从何下手。
我浑身都疼,尤其是小腹,那里空荡荡的。
“孩子呢?”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香菱的哭声戛然而止,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颤抖。
她来的时候,我下半身全是血。
孩子的半个头都被玄寂踩出来,在宫口晃着。
那个我曾满怀欣喜期待的小世子,没了。
就连我自己也差点因失血过多,死在玄寂脚下。
“传太医……”
皇室公主落胎,非同小可,太医院必定记录在案。
香菱的哭声,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她猛地磕下头去,额头抵在冰冷的玉石地上。
“奴婢没用!奴婢去找太医了,可是……可是全城的太医都被驸马爷调走了!”
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和气愤。
“驸马下令,说任何人不得为您诊治,违令者斩!”
她的话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心口。
原来如此。
玄寂踩碎了我的孩子还不够。
还要断我生路。
生怕我死得不够透。
最后一点微弱的希冀也熄灭了。
心底那片荒原,彻底被寒冰封冻。
我望着帐顶绣着的繁复鸾鸟,眼睛干涩得发疼。
竟流不出一滴泪。
也好。
原来在他心里,我连一个太医都不配。
连我死了,都比不上他心尖上那人一丝半点的不适。
“罢了,我这半生本就是不值得的。”
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香菱惊惶地抬头看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何如此平静。
我不需要她明白。
有些痛,撕心裂肺。
有些死,无声无息。
虞沉璧经太医们会诊,只是吃多了积食,胎象稳得像石头。
那场惊天动地的“动胎气”,不过是个笑话。
我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玄寂大概觉得,我又在耍什么新把戏。
父皇召他入宫,问他和我究竟怎么了。
他跪在御书房,说要娶虞沉璧为正妻。
他说只要我肯安分,就会善待我。
他永远这般自信,觉得我非他不可,离了他就不能活。
直到父皇冷冷地打断他。
“不必了。”
“萧鸢已与你和离,你要谁做你的正妻自行处置,不必禀于朕知晓。”
那一刻,玄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