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盛景辰与两年前的他重叠起来。
只是,从前的他会温柔地唤她“浅浅”,会毫无理由地相信她,站在她这边。
她还记得,初入盛府还未定亲的时候,府中的几个下人捉弄她,大冬天在门上放了一桶凉水。
她打开门,被浇了一个透心凉,当天晚上高烧不止。
盛景辰雷霆大怒,不顾老侯爷和夫人的反对,亲手把他们一个一个泡进冰湖里,直到舒浅替他们求了情,他才把他们都放下来。大有全世界与你作对,我便站在你身前替你抵抗的架势。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恨极了她,纵使知道她有万般委屈,也不会在她身上花费一丁半点的感情。
舒浅惨笑,汗水打湿了脸侧的碎发,顺着脸颊滑落。
大抵世间情谊就是如此,从一开始有多少是真的?她不敢再去想,只默默把心里曾经茁壮生长,而后被盛景辰一次次践踏的树苗连根拔起。
她再也没有爱,够盛景辰一次次摧残。
“别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做给谁看!”盛景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落在舒浅身上,格外的威压:“因为嫉妒见死不救是恶毒,做错事还栽赃嫁祸胡乱攀咬,这些日子让你去祠堂抄写经文你还是没有悔改,既然如此,我不介意再教导教导你。”
他望向曲之柔手上的牌位,眼睛里仿佛带着泪光,声音温柔:“我会找人修复好牌位,你不是一直都缠着我,让我带你去骑马吗?今天带你去怎么样?”
曲之柔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当真?我就知道景辰哥哥最好了。”
盛景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转身冷声吩咐下人:“备马!”
马车很快准备好,他和曲之柔坐在车厢里,而舒浅被绑在马车后拖行。
车子的每一次颠簸都会给她带来巨大的痛苦,她咬着牙也止不住痛呼,可她的声音越大,马车的车速仿佛也更快了。
舒浅会骑马,知道盛府的马儿向来温顺,如果不是有人鞭策下令,一定不会跑得这么快。
她承受着痛苦,等到了马场已经遍体鳞伤,烧伤的未愈的地方因为见了脏污而愈加溃烂,流出的脓水散发出一股腥臭味儿。
她的脸一丝血色也没有,痛到浑身颤栗。
盛景辰视若无睹翻身上马,在马上抱着曲之柔,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好好跟紧我们,否则你的一双手被扯断了,或者整个人被踩在马蹄下,可怪不得我。”
舒浅的双手绳子绑着,另一端牵在曲之柔手里,她不得不跟着马一起跑,最后汗如雨下,浑身湿透,累到虚脱。
她实在没有了力气,瘫倒在地,又被拖行了数十米,手腕上全是血迹。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曲之柔依偎在盛景辰的怀里,声音娇柔:“景辰哥哥,这样也太没意思了,不如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围猎吧。”
“那样太危险了吧。”
曲之柔目光看向舒浅,微微一笑,蜜糖一样的笑容里却藏着砒霜。
“我们可以让她当猎物,这样就不会有危险了。”
舒浅心下一惊,立刻惊慌地摇头,发丝黏在她汗湿的脸颊上,凌乱无比。
“不要这样,求你了景辰。我会死的,就算不被抓到也会也会力竭而亡,景辰……我不想死。”
她拉着盛景辰的袖子哭泣,没想到说完最后一句话,盛景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俯身掐住她纤弱的脖颈,立刻在她苍白的肌肤上留下红痕,“之菡也不想死,还不是惨遭嫉妒,被你无视?”
“你有什么资格说你不想死?”
窒息感席卷着她,眼前的一切仿佛碎成黑夜里的雪花,舒浅闭上眼,眼泪肆意流淌。
感受到盛景辰因为暴怒而无法掌控的力气,她很疼,很绝望,可是什么都说不出。
像是被渔夫溜尽力气的鱼,连挣扎都没有了。
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盛景辰手里,却没想到他突然收了手。
空气猛地涌入,舒浅剧烈地咳嗽起来。
“杀了你,脏了本侯的手。”
第五章
她还是没能抵挡得过盛景辰的决定,被扔进了森林里充当猎物。
为了增加游戏趣味,曲之柔提议让随行的护卫也加入游戏:“这样才好玩,才刺激嘛。”
游戏开始后,曲之柔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用鞭子狠狠地鞭挞她:“跑快点啊,废物。”
舒浅力竭,稍慢一点就被打得皮开肉绽,又一鞭袭来的时候,她终于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废物!快站起来!”曲之柔纵马仰蹄,鞭子在空中划破凌厉地风声。
马儿的前蹄重重地踏在舒浅的身上,她猛地呕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衣衫被染得猩红刺眼。
曲之柔下了马,以手掩鼻,“果然是废物一个,这就受不住了,来人把她扔进陷阱里,我倒要看看她这样的废物能吸引来什么样的猎物。”
盛景辰眉头微皱:“之柔,这样太过冒险了。”
曲之柔立刻娇嗔道:“你是不疼我了还是心疼她了?”
盛景辰亲昵地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想什么呢,我是害怕你有危险而已。”
“不会的。”曲之柔冲他自信一笑。
“都听你的。”盛景辰的语气中充满了宠溺。
或许是被伤了太多次了,舒浅原本千疮百孔的心脏此刻却没有反应,她的身体还在承受剧痛,只能默默看着护卫将自己扔进陷阱。
灰和土源源不断从头顶落下来,舒浅浑身污渍,身上的鲜血还在泂泂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