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凌无劫没少给揽雪阁添堵,所以才这般不受待见。
青年倒是没笑,明明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却带着让人不适的傲慢:“我要见白如玉。”
“恕阿芝不能通报,公子现在正有贵客,不便打扰。”堇衣女子答着话,余光却瞟向他身后略矮的黑衣少年,“上月新来了几个小倌,二位要看看吗?”
她一眼便看出那凌家恶少身后跟着的是个女扮男装的少女。饶是她识人多矣,也从未见过这般清艳俊爽的妙人儿。
凌无劫正要回绝,就听那少女忽然开口
“看,当然要看。一个就够了,多了也用不着。”
凌无劫的脸蓦地黑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令阿芝愈发好奇这黑衣少女是何方神圣,竟能治得住这纨绔。
“这位郎君是第一次来揽雪阁吧?敢问如何称呼?”
“我姓百里。”
复姓百里,又与凌无劫一路......阿芝脑海中蹦出一个名字,当即明白过来,忙不迭请二人进去。
这揽雪阁的内里光景,可算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进门的一处舞台上,六个腰系浅红莲花短裙,肩挂同色云披,此外臂腿全裸的少女正随着靡靡之乐起舞。举手投足间显出一身柔肌媚骨,端的令台下人心魄皆融。鼓点忽然变急,少女们倏地旋风般疾转两下,所着云披莲裙立时卸去,通体一丝不挂,粉弯雪股、玉乳酥胸全都呈露,在满天花雨缤纷中越舞越急。
再被阿芝领着来到后厅,舞台上的表演更是令人咂舌。
只见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正赤身裸体躺在软垫之上,可他们不是要与彼此交姌,而是和他们身上匍匐的两只妖兽。少年身下的是一匹发情的母马,而那少女身上则是一条漆黑的大蛇。
可这二人脸上却无丝毫惧色,双目迷离,宛如失了魂一般的人偶,主动打开身体搂着野兽交合。
阿芝将他们带到二楼一处雅间,正是最好的观摩位置,连围观之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那碗口粗的大蛇正伸着艳红蛇信探入少女红唇中,四处汲取她口中的滑润,尖利的獠牙轻轻细细地啃咬着。不知是淫药还是法术的作用,少女的玉户已经被浇灌得湿润诱人,甚至晶莹蜜露已经顺着细缝流到了软垫上。那大蛇绞紧了少女,两根肿大粗长的蛇鞭便刺入她前后穴中。
少女口中发出莺雀濒死般的啼叫,眼中却无半分清明,抱着蛇头咿咿呀呀地亲吻,即便穴口已经被撑的发白,菊穴更是在滴血,腰肢仍旧扭个不停。
瘦削少年这边则是双目赤红仿佛入了魔,手按着母马的臀部极速挺动,如打桩机一样急风骤雨的几十下抽插就泻了出来。
“插死她!插死这浪货!”
“这瘦木杆行不行,才干几次就交代了,马都急了哈哈哈!”
楼下有些在笑骂,有些却已经宽衣解带,旁若无人地交合起来。
邀月收回视线,目光清澈甚至比方才多了丝冷意,“这少年少女是什么人?”
“大概是十万大山的流民趁着还年轻讨口饭吃,听说都是自愿的。”凌无劫吊儿郎当地坐在榻上,“这些流民麻烦得很,赶又赶不走,杀又杀不得,揽雪阁爱接就接呗。”
十万大山原住民大多因为凌霄宗开采灵石矿被迫流离失所,并未得到妥善安置,也无法适应城内的生活环境。
她正要继续问,就见阿芝领着一个少年进来了。那少年一张娃娃脸,头上竟还长着狼一样的灰茸耳朵,本是警惕的立着,在看清对面人的模样后忽然软了下来。
“这是前几天刚从奴隶市场救下的,还是个雏儿,百里公子看看喜不喜欢?”阿芝笑着将那少年往前一推。
邀月的脸却彻底寒了下来。
永宁州背靠十万大山,无数野兽栖居其间,不乏开了灵智的妖兽。州内聚集着大批驯兽师和炼妖师,妖兽买卖的规模空前庞大,不只是宠物、坐骑,还包括用禁术诞下的兽人。这种兽人多数不满一岁就会夭折,另一些侥幸活下来也是智力低下,只有最幸运的才能口吐人言。从诞生起就注定永远为奴为婢,何其残忍。
兽人能放到台面上来,显然是因为凌霄宗并未禁止此种买卖。凌家这百年富贵之下,到底积累了多少孽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离云。”
少年垂着头,声音哆哆嗦嗦,只觉头顶这位恩客的视线如有千钧之力,令人畏惧得说不出话来。
“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他点头。
这里能吃得饱,穿的暖,还可以睡干净的床,比奴隶市场好一百倍。
那恩客叹了口气,声音不甚轻快,忧愤的情绪直把眼睑拫下一半,随后朝他伸出手,“你根骨不错,入我全性,如何?”
0035 公子如玉
月上宫花静,烟含苑树深。银台门已闭,仙漏夜沉沉。
邀月一身夜行衣潜入揽雪阁顶层。小阁内墨帘轻卷,缨络纷披,错金博山炉中笼着一炉苏合香,香气薄淡,若有似无。
她绕过六扇山水画屏风,便见到一位少年正坐在黄梨木书桌旁写着什么。白衣胜雪身姿挺拔,光看背影也知是位美人。她一个闪身窜了过去,在他脑后大穴轻轻一点。
少年不由自主地倒向椅背,睁大双目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他的俊美甚至有点跨越性别的界限,眉眼秾丽,肤白若雪。一双含情桃花眼,漆黑深邃不见底,乍一看是过尽春夜的旖旎,深处却是萧索一片。
“你是谁?”问话很普通,声音却不普通。比寻常少年更柔,却又不至让人误会成女子。几分轻嗔薄怨,听着魂先酥了一半。
邀月正要开口,就听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紧接着就有四名持刀护卫闯了进来。她站在原地不逃不避,只是挑眉轻笑:
“原来惊涛派从丧家犬变成看门犬了。”
那刺客音调懒洋洋的,竟是个年轻女子,仿佛全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四人顿觉受到羞辱,挥刀一拥而上。
间不容发之际,邀月抬手捏住了最右一人的手腕。她的动作并不花俏,那人却觉得一股暴烈至极的法力冲入经脉痛不可当,掌中刀顺势滑到她手中。刀一易主,四个护卫心中都是一凛,只觉肃杀的刀气席卷而来,如冬之暴雪,摧人肺腑。少女的身形似鬼魅,刀势连绵,眨眼间四人皆已授首,临死时双目仍露惊骇。最后一人的尸体撞到书架,其上的玉白瓷瓶急速坠下被她接住,稳稳扣在手心。
在她掌中,凡兵亦成神器。
她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瓷瓶摆回架上,继而居高临下地伸出右手掐住少年的脖子。
“还有吗?一起叫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