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霍裴京本就剧痛的心脏更添一分。

他走上前，身躯微微颤抖，却迟迟不敢上前。

直到身后，霍怀安气恼的拉了拉霍裴京的衣袖。

“爹爹，娘亲就在那里，你快将娘亲抢回来！”

可霍裴京却不言不语，拉着他离开了。

……

这边，我正缝着衣服，只感觉一抹炽热专注的视线，像是细线一样牢牢勾缠着我。

抬眸往上，不出意外，正是柳砚尘。

他垂眸看着我，眸色晦暗，像是漫长无垠的夜。

忽而，我感觉一阵眼熟。

这种眼熟很奇怪，像是我们很久之前便认识一般。

可我凝神回忆了片刻。

记忆中，与柳砚尘的初见，便是和离回到扬州城之后。

我收养了桐儿。

记得那天日光和煦，我牵着桐儿的手，跨进了午柳书院的大门。

当时，书院里正在上课，朗朗读书声从里面传出来。

我看着里面摇头晃脑的学子们，想象着桐儿以后也能在里面念书写字，忍不住弯起唇角。

这时候，一声清冷的问话，从我的背后传来：“这位小姐，你有何事？”

我一愣，转过头来，便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

正是柳砚尘。

后来，我给桐儿送午饭，也见过柳砚尘几面。

与他的交集，仅限于此。

我有些弄不清楚，这种眼熟之感，究竟从何而来。

只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砚尘，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说完这句话，我又自己将自己否认：“应该只是我的错觉吧。”

然而，柳砚尘却抿起了薄唇：“我们见过的，你想想，看能不能想起来？”

这话，倒是让我彻彻底底懵住了。

见过？在哪？

我想要问个清楚明白，然而柳砚尘却闭口不言，势必让我想起来不可。

我可谓是绞尽脑汁想到了夜里。

满月孤悬，晃进一室皎洁。

柳砚尘宽了衣，放下帐幔，我这才从后拥上来，将下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沮丧说道：“我想不起来……”

柳砚尘神容沉静，唇畔挂着抹笑，从喉舌间叹出一声低语。

“你真不记得了？”

他的语气里似有一丝忧伤，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真不记得了，给我一些提示……”

柳砚尘敛了敛目，拉过我的手，覆着薄茧的手指，在我掌心写了两个字。

我轻念出声：“十五……”

柳砚尘喉间，像是带了几分滞涩，缓缓道来：“十五年前，我险些饿死，你于我，曾有过一饭之恩。”

第12章

我怔愣片刻，封存的记忆，似如潮水向我袭来。

那时，我不过才十岁，刚和母亲卖完豆腐回来，有一蓬头垢面，饿得骨瘦如柴的少年倒在了我家门前。

出于同情，我盛了满满一碗饭，递给了那少年。

犹记得，他颤着手接了过去，那双眸眼，亮得如同漫天星辰。

到现在，我才看清了，竟然与眼前之人如出一辙。

我不敢相信，原来还与柳砚尘有过这样的渊源。

怔然片刻。

我问：“不过一饭之恩，你竟然记了这么多年？”

柳砚尘伸手搂住我的肩膀，声音低醇，像是魅惑人心。

“自然急得，未有一天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