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臣恳请圣上圆了殿下心愿……准许殿下迎娶安锦为正妃。”

圣上怔愣一瞬，复杂地打量着我：“你对井元，可是还有气？”

我抬起头来，目光坦荡与皇帝对视：“曾经或许有过，但如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敬爱。”

只当成诸君来敬爱，而非青梅竹马的哥哥，而非同舟共济的夫君……

圣上见我确实没有怨恨，才挥手让我起身：“可惜了，是井元没有福气。”

我面容平静，已经全然放下：“是臣没有福气，未能与殿下有始有终。”

圣上沉沉叹息一声，终于不再谈论萧井元，专心与我谈论战事。

待到天色擦黑，我才从殿内出来。

出来时，萧井元还跪在门口。

听闻他已经跪了三日，连唇色都白了也不肯起身。

见我出来，萧井元抬起如墨的眸子看着我，无波无澜地质问：“你与父皇谈论何事，竟然谈了整整三个时辰。”

我听出萧井元的不满和提防。

或许是习惯了，我的心里竟然连一丝涟漪也没泛起。

我走到萧井元面前，缓缓打开手中圣旨念了出来：“安锦娴熟大方，品貌出众，朕与皇后闻之甚悦，特将其许配太子为正妃。”

萧井元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甚至我念完将圣旨递给他，他都没回过神来。

“殿下，接旨罢。”我淡声催促。

萧井元这才伸出手，钳住我的手臂：“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替孤求来圣旨，你不做孤的正妃了吗？”

我皱了皱眉，一瞬间竟然没明白萧井元是什么意思。

“殿下得偿所愿，不开心吗？”

萧井元喉结滚了滚，心口莫名涌上慌乱：“孤自然开心……”

我打断了他，抽出被握着的手腕：“开心就好，臣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殿下与祖母开心。”

“如今殿下得偿所愿，臣的心愿也了了。”

萧井元还想再说些什么，我却先一步告辞了：“安锦还在等着殿下的好消息，殿下快些回东宫去吧。”

我将圣旨递给萧井元，在他震颤的目光中行了拜别礼，缓缓朝着宫外走去。

第9章

没走出多远的时候，我恍惚听见萧井元说。

“岁晚，孤是有苦衷的，等五日后迎娶你进东宫，你便知晓了……”

我没回头，只大步往前走了。

我隐隐约约听见宫外传来百姓的喧闹声，阖家欢乐，烟火味十足。

祖母还在府里等着我呢，想到这里，我默默加快了步伐。

这五日。

太子娶妻，京都焕然一新，百姓都自发在家门口挂上了红灯笼，红绸。

所有人都想着沾沾太子殿下的喜气，到处都喜气洋洋。

唯独云将军府除外。

我自出了宫之后，便在京郊调度军马粮草，势必要将事事做好，确保万无一失。

我原本想陪陪祖母，但每次回家已经深夜。

一直到萧井元娶妻的前一天，万事俱备，我才喘了口气歇了下来。

正打算好好陪陪祖母，仆从又送来了萧井元的信，和一些礼品。

为了避免漏下公事，我拆开信看了。

入目是萧井元苍劲有力的笔锋：【岁晚亲启，宫内一别已经整整四日，不思量，自难忘，这几日孤都彻夜难眠，只期盼明日快快到来，孤好与你完婚，实现少时心愿。】

字字思念，句句缠绵，仿佛萧井元真的对我同情至深。

我扫完后，便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仆从躬身行李：“小姐，东宫总管将信送来时，特意嘱咐了让小姐回信。”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隐隐有些不耐。

我以前给萧井元写过很多信，但从没哪一封像如今这般。

提笔忘字，无话可说。

最后实在没什么写的，我写了句：【祝愿殿下与安锦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写完后，我便去了祖母的院子。

剩下的时间，我只想好好陪陪祖母。

甚至夜晚就寝时，我也没回自己的院子，赖在了祖母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