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没想到，萧井元会为了安锦牺牲我的名声。

就算我和萧井元做不成夫妻，但在我心里。

萧井元还是那个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的井元哥哥……

我落了泪，但下一瞬。

我抬手按了按双眼，从祖母身上起来，命人往东宫递牌子，要求见萧井元。

不想仆从还未曾走出府门，外面忽然通传：“太子殿下到！”

我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又压下心口情绪拜别祖母，去门口迎接萧井元。

见到萧井元时，他一如从前英俊温雅，语气熟稔：“岁晚，这几日你去了何处，孤几次来将军府，都说你不在。”

我却感觉他陌生至极，仿若隔世。

我面无表情恭敬行礼：“殿下找我，是为了安锦的事情吗？”

萧井元神情微滞，语气颇有几分无奈：“你都知道了。”

“孤本来是想找你商议，但转念一想，你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

“殿下，我在意的。”我打断他，声音中是浓浓的疲倦。

我什么都没做过，凭什么要承担这些？

和萧井元共度风雨十几年的人也是我，我怎么就成了他的孽？

我也曾几度救他于危难啊！

可萧井元好似看不见我的难过的和痛苦，他眼里满是失望：“岁晚，你变了。”

“从前你事事以孤为先，别说这虚无缥缈的名声，就算是性命，你也舍得献给孤，如今……”

他停顿下来，唇角微勾，似讥似讽。

我没辩驳，心像是被淤泥堵住，唯余无力和惆怅：“那殿下呢？殿下就没变过吗？”

我抬起自己手腕，露出一根红线和三颗琉璃珠。

“井元哥哥，这是你之前送给我的手链，当时你说可以用它向你许愿。”

“它原本有十六颗珠子，其中有十三颗被我用了。”

说起这段往事，我难免有些唏嘘：“而我每一个愿望，都是求你不要娶安锦，井元哥哥又做到了吗？”

萧井元眸光闪了闪，难得有了几分挣扎和歉疚。

但只一瞬，那歉疚便散了。

他说：“岁晚，孤与你不一样，孤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孤注定不会只爱你一个人。”

第6章

“孤与你先是君臣，后是夫妻。”

再一次，萧井元拿出了他上位者的威严。

我的身形晃了晃，唇角勾出一抹苦笑：“殿下所言是极，是臣逾矩了。”

萧井元是君，可以肆意施舍挥霍他的感情，我却不能。

我摘下那个琉璃珠串，双手奉还：“那便请殿下收回承诺吧。”

萧井元眸色沉了沉，拿起琉璃珠串又带回到我的手腕上。

“岁晚，孤不是在责怪你，孤的承诺依旧有效。”

我看着那珠串回到手腕上，这次我什么都没说，只低着头默默承受。

萧井元感受到我的情绪，又问了句：“你与孤成亲的流程，你都记下来了吗？”

我回忆了一下。

祭祖、拜别祖母、带领十二云卫出城、率军出征。

我认真复核了每个步骤后，缓缓颔首：“回殿下，记住了。”

萧井元面色稍霁，点了点头。

气氛骤然沉寂下去。

往日无话不谈的青梅竹马，此刻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这时，东宫的太监首领匆忙进来禀报：“殿下，不好了，安姑娘来人通报，说东宫有敌军细作！”

萧井元当即迈步出门，走前还不忘叫上我：“岁晚，你与孤一同回东宫！”

细作一事，恐涉及边疆敌军。

我也不再计较这些儿女情长，匆忙上了萧井元的马车。

马车往东宫疾驰，我颠簸到几乎无法坐稳。

可萧井元却任觉不够，不断催促侍卫：“再快些！”

他对安锦的担忧，直白到丝毫不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