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反思的人到底都不会坏到哪里去,坏的人永远不会自我反省。
这一次整出孩子来,戚方恒倒是想着要负责了,可他一没钱二没工作的,靠什么养家养孩子?
还不是得靠戚父和林母。
老两口这样出钱出精力帮戚方耀带大了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小孩上小学他们轻松了一些,小儿子这边又紧接着拷贝一份亲哥的路径。
戚林漪知道戚方恒要结婚的时候在电话里对着林母沉默了两秒,而后破口大骂:“他去年信用卡套现的十几万你们才刚帮着还完,他今年就说要结婚了?用脚结啊,他有一毛钱没有?”
“三十万的彩礼加上其它费用的支出,这不都得要你们出吗?他就出个嘴巴是吧?他怎么那么不要脸啊这个屌人。”
“我骂他怎么了?我不能骂吗?好,你们俩骂是骂了,但哪一次没给他擦屁股?!就是因为你们每一次都会替他善后,所以他永远肆无忌惮弄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戚林漪当时说完气得直接撂了电话。谁知过了不到半个月,林母突然打电话告知她戚方恒和婷婷周末要去吉阆拍婚纱照,让她这个姐姐记得接待一下,带着去吃个饭什么的。戚林漪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了:“我不去,和我没关系。”
林母虽然觉得于礼不合,但也拗不过戚林漪,便没有勉强。
所以,结婚当天是戚林漪第一次见到弟妹郑婷婷。她对郑婷婷本人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觉得她眼瞎心盲,怎么会愿意嫁给这么一个烂人。
同样作为一个女性,她只是替她担忧未来的日子多一些。
戚林漪被林母这一连串的安排打得措手不及,深感莫名的同时心里很不快,语气便不太好:“凭什么睡我房间啊?他们去睡戚方耀家啊,那边不是空着两间房吗?”戚林漪早就不管戚方耀叫哥哥了,都是直呼其名。
林母似乎也觉得不妥,同时也怕戚林漪当着客人面发难不好看,于是便应承她:“哦行行行,那就算了,等下叫他们去对面睡。”
哪怕林母答应了她,可戚林漪听到这个安排就已经情绪不好了,于是她到戚方耀家里,陪侄子侄女玩到他们依依不舍被肖倩赶进门睡觉才回,和小朋友在一起的时间里,她总是很开心。
她本是带着淡淡笑意过去的,来客人的时候,家里大门总是敞开的,于是她刚踏进玄关的时候,便撞见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郑婷婷和她姐姐。
戚林漪登时眉头便皱了起来,眼神直勾勾看着她们俩,人也不动了,就那么站着,很有压迫感。
林母赶来,拉扯了她一下:“你先过来。”
戚林漪不动,声音很冷:“你不是都答应我了吗?”
许是郑婷婷进新房找了戚方恒,那个戚林漪一看就烦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她跟前,斜眼看她:“你有什么毛病这样一直看着人家,别人是客人,给你这么看着,现在房间都不敢进了。”
“那本来就是我的房间!你问我了吗你就进!”戚林漪吼他,所有冷静自持全然消失,只有沸腾的热意往脑门冲。
谁知戚方恒冷笑一声:“你房间?你什么房间?这是我家。”
戚林漪那一刻只觉得难堪,她无言以对,房产证上写的的确是他戚方恒的名字,是她一直觉得,自己父母在哪,哪里就是自己的家,于是她才会这么气壮宣称“我的房间”。
可她到这会儿嘴上仍然不认输:“你家个屁啊你家,你花过一毛钱吗?傻屌。”
戚林漪话音刚落,陡然被林母大力拽了一把,咬牙呵斥她:“你说什么你!大好的日子,你换个房间住一晚怎么了?”
“轰”,戚林漪强撑的坚强全然倒塌,不可置信看向面目狰狞的林母,眼泪霎时滚滚而落,那一刻她失去了理智的思考,只剩下一句失望的痛诉:“你答应我的!”
林母见她哭,非但没有心疼,反而更生气了:“你哭什么啊!这日子你干什么要哭?!”边说边推搡她,直要把她推出门去。
戚林漪哽得上不来气,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林母每一下都像刀一般扎在她心上。
在她被推得碰到门框的瞬间,她似乎突然醒神了,挂着满脸的泪嗤笑一声,转身就往消防通道冲,丝毫不理会身后林母的叫嚷。
十六楼,她一步不停往下跑,热烫的眼泪不知洒在了多少阶梯上,像被秋雨扑落一地的枫叶,尽是无依的慌张。
这一段有点难受,不分开折磨你们了,努力写到了一起。
第116章 | 0116 好了,吹吧。
希让慈全程是皱着眉头听完的,越听胸膛起伏的幅度越大,他腮帮子绷得很紧有些话若不紧咬牙关,随时可能呼之欲出。
可他没有资格去评判她的家人。
而且他此时有比辱骂更急需去做的事。
戚林漪在说的时候,希让慈便察觉颈间不断有温热的触感滴落。
他心里很矛盾。
一面希望她不要再回忆了,这样可以少流一些眼泪;一面又觉得兴许她说出来,能够好受些。
可是戚林漪仿佛进入了某个虚空,她哪怕哽着嗓子,也要坚持往下说。
于是希让慈便只拍抚着她的后心,安静听她讲,在她难以为继的时候,用唇去贴她的发,印下自己无声的慰藉。
希让慈刚伸手捞她湿漉漉的脸,突然又听到戚林漪呜咽着说:“你打电话给我之前,我妈给我打了好多个电话,我没接。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爸喝醉在房间睡觉,可能也被我妈叫起来给我打。”
“后来我接起来了,我爸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神志不清只会喊我‘女儿’、‘女儿你去哪了女儿’”
“我没说话,我妈就接过去,她问我这么晚一个人跑到哪里去,赶紧回家,她给我铺好床了。”
“还问我要不要来接我。”
“你说好不好笑,把我弄哭,事后又要这样来找补。”
“你是怎么说的?”希让慈听到她吸鼻涕的声音,伸手扯了张纸过来。
戚林漪下意识伸手,不料希让慈直接轻捏住了她的鼻子。
“好了,吹吧。”他声音轻得像在哄小孩。
戚林漪握着他小臂,用力的样子像一只河豚。
“我一直没说话……一半是不想说,一半是说不出来。”她擤完鼻涕以后声音清亮了一些,然后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道:“可是你知道吗,我妈的耐心真的只有半分钟不到。”
“她听不到我的回答,就觉得自己已经把梯子递到我脚下,我还不肯下来,那就是要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