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不像是您的东西。”
殿下的物什,无论新旧,她都认得。
祁长安回过神,将荷包递过去。
“这是凌姐姐的,不知怎么被岁岁叼了来。”
她指了指被抓破的边角:“你晚些唤个好绣娘来补了。”
“是。”崔姑姑双手接过,细细端详。
这绣样,这针脚……
她下意识喃喃出声,“看这绣工,倒像是宫里的。”
“哪能啊。”祁长安失笑,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凌姐姐就一普通人家,清贫得很。”
“许是意外得了块好料子,自个儿做了荷包,一直珍稀至今罢了。”
……
“废物!废物!”
陈平一声怒吼,扯动了伤口。
“嘶”
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重重摔回硬板床上,任由下属往他血肉模糊的背上洒药粉。
那张脸,因剧痛而扭曲。
“余家那两个蠢货呢?”
他咬着牙,字句从齿缝里挤出来。
“算着时辰,弟弟的毒……快压不住了!”
“还没把荷包弄回来?!”
下属手一抖,声音发颤。
“头儿……余家兄弟……被老李放走了。”
什么?!
陈平猛地想撑起身,却被钻心的剧痛按了回去,药粉撒了大半,疼得他眼前一黑。
他死死攥着床沿,手背青筋暴起。
“那两个兔崽子……老子好不容易才逮住的!”
“荷包!”
他喘着粗气,眼睛赤红。
“荷包拿到没有?”
“拿,拿到了。”下属连忙道,“老李还跟人炫耀来着。”
“可……”
“可什么!荷包呢!”
陈平额角冷汗涔涔滑落,身上的伤生疼。
可他顾不上了,只死死盯着下属。
下属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喉结滚了滚。
“头儿……那荷包……”
他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几乎不敢喘气。
“烧了。”
一瞬间,屋里死一般寂静。
陈平眼珠子都没转一下,那赤红的眸子,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钉在下属脸上。
下属吓得一哆嗦,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活活撕了,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真的!小的去打听了!冷宫里头,老李跟那宫女的衣物,全让内侍总管下令当晚就烧了!”
“小的还特意找了那个烧火的小太监,塞了二两银子!”
“他说得真真的,亲眼瞧见那只半新的荷包,也在里头……烧得干干净净,连点渣都不剩!”
他闭上眼,等着即将到来的雷霆之怒。
可等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生。
他悄悄掀开一条眼缝。
只见陈平眼里的血丝,竟奇迹般退了些。
那股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狠劲儿,慢慢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