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怎么敢!

怎么敢在这时候,将这些,这些腌臢事,全都摊开来说!

祁照月却似浑然未觉殿外人的焦灼,也未看上座皇太后的脸色,依旧自顾自道,声音飘忽,带着一丝迷茫:

“可是,我无论怎么做……”

“都没办法……”

她抬眼,视线在沈晏冷硬的侧脸上逡巡片刻,又落回虚空。

“没办法不去想,不去怨,不去恨。”

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痛楚,转瞬即逝。

“我变了,我不像我自己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

“于是秦老太君寿辰,我故意摔碧玉佛。”

“便想嫁祸姓凌的,让她出丑,让她……”

话音未尽,那股未散的狠厉却已然刺向沈晏。

“我告诉母后,我要她死!”

“殿下!”

沈晏终于出声,带着厉色。

“此事,皆因臣而起。”

“与凌曦,并无干系。”

祁照月听着他下意识维护凌曦的话,自嘲道:“我知道。”

“可我就是忍不住!”

“母后斥责了我,禁足揽月宫……”

“我想了许久,许久。”

她眼神空洞,似又回到了那段日子。

“然后,我想通了。”

祁照月唇边,竟慢慢牵起一丝笑:“便是让你做了我的驸马,又能如何?”

“不过是两看生厌,徒增怨怼罢了。”

“毫无意义。”

“所以我放了青竹出宫。”

“就像是……就像是放过了那个姓凌的。”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也像是……放过了我自己……”

沈晏看着她。

他一瞬不瞬,眸光锐利如鹰,又深沉似海。

似要穿透她此刻脸上那层精心描摹的释然,撕开她故作平静的伪装,直抵真实。

祁照月却浑不在意。

她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

任由那毫不掩饰的痴迷眼神,如藤蔓般,一圈圈缠上沈晏。

那眼神,灼热,疯狂,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沈晏眼神一滞。

她,真的放下了?

这目光,可不像。

“的确。”祁照月忽然轻笑出声,带着几分自嘲。

“本宫承认,先前是不对。”

“罚青竹,的确是本宫的错。”

她顿了顿,掠过沈晏冷峻的眉眼。

“最初,自然是为了凌曦……”

“恨她夺你目光,恨她让你……失常。”

“可后来……”

祁照月幽幽叹了口气:“后来,是听闻沈大人白冰瑶,祖上有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