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安轻轻颔首,心头仍有些怅然。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程皇后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不少:“好了,眼下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她示意祁长安身边的桌案,那一叠厚厚的画卷名册:“到底,挑得如何了?”

祁长安的视线也跟着飘过去,眉心蹙了一下。

脑海里,却闪过傅简堂的面容。

可惜……

他只拿她当妹妹。

她有些泄气,咬了咬唇瓣,低声道。

“母后,要不,儿臣就嫁去南洲吧。”

“胡说什么!”程皇后眉头瞬间拧紧,“你这孩子!”

“南洲?那是什么地方?”

她指尖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你真舍得抛下父皇母后?”

“若是嫁去南洲,一年到头,怕是想见一面都难!”

“可若是让儿臣随意挑一个……”祁长安欲言又止,粉唇微抿。

“跟嫁去南洲,又有什么分别!”

程皇后见她这副模样,心疼又无奈。

“傻孩子,怎会一样?”

“若是在京中,你受了委屈,哪怕一丝半点……”

“哪个不能为你撑腰出气?”

“可若是去了南洲……”

她话音一转,染上深深的忧虑。

“天高水远的,你过得好不好,舒不舒心。”

“家人远在京城,哪里能知道半分!”

“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找谁撑腰去?”

祁长安缓缓垂下眼睫,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

“母后的意思,儿臣明白。”

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可若不是心悦之人……嫁谁,于儿臣,又有何分别?”

都是一样的囚笼,或近或远罢了。

程皇后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心头一软,又是一硬。

她握紧祁长安的手,声音放缓:“你若实在择不定,母后替你选一个家世人品皆优的。”

“先定下名分。待那南洲太子离京,再寻个由头,退了便是。”

祁长安闻言,竟是极轻地笑了一声:“退亲?”

她抬眸看向程皇后,眼神清亮:“皇室联姻,岂是儿戏?”

“若是退了亲,届时,又将那家人颜面置于何地?”

这不是把无辜之人往火坑里推么?

程皇后语塞,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原本,这也不过是劝女儿的话术罢了。

一旦订了亲,变更的可能性极小。

祁长安静静看着程皇后,心中那点猜测彻底落了实。

“母后可曾想过?”

“若那南洲国,是真心实意而来。”

“一路跋山涉水,到了我大恒京城,却发现……”

“两位公主,不早不晚,偏偏都在他们抵京前夕,匆匆定了亲。”

“他们会怎么想?”

“这岂非将我大恒置于背信弃义之地?”

程皇后嘴唇翕动,想要辩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是啊,长安说的,句句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