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紫锦袄的夫人微微眯起眼。
谁家若是尚了这位长公主,往后三代,便不怕个‘衰’字!
况且这位殿下有持家之能,助夫教子之慧,身份更是……
一块破布?
不。
那分明是能保家族百年荣光的泼天富贵!
湖心有座小亭,四面都挂了帐。
祁照曦一眼就相中了。
挡风,又摭面。
坐在亭中,她手里捧着个手炉,脚边一盆银丝炭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文夫人是个有眼色的,不敢多打扰,只送了茶点进来。
茶壶下头还架着个精巧瓷台,拿一截短烛煨着,时时都有热茶喝。
祁长安小脸被暖气烘得红扑扑,小口吃着梅花酥,一双眼惬意得眯起。
“姑姑,这里真好。”
祁照曦勾唇,刚想说话,亭外的帘被掀开。
一股冷风卷着个人影闯了进来。
“还是曦儿会挑地方!”
谢昭昭大喇喇往祁照曦身边一坐,搓着手,毫不客气。
不忘对着外头站着的小厮吩咐:“给我来盘盐水花生,再上一壶好酒!”
祁照曦无奈看她,还没开口,便见帘子又动了动。
谢昭昭身后还跟着个人。
沈晏。
他一身玄色锦袍,身形颀长,立在亭口,目光淡淡扫过,最后落在祁照曦脸上。
亭子不大,石桌边就摆了四个白玉鼓凳。
祁照曦,祁长安,谢昭昭。
沈晏一来,不偏不倚,正好占了最后一个。
满了。
傅简堂摇着一把玉骨扇,施施然跟在后头,脚下一顿,停住了。
他往里头扫了一眼。
哟。
没地儿了。
他嘴角一撇,扇子“啪”地一合。
得,本公子走!
人既已落座,又是堂堂刑部侍郎,祁照曦总不能开口赶人。
她吩咐人将东面的帐幔卷起一半。
暖亭里看雪落湖心,倒也惬意。
外头来了几个少女,先是给祁照曦等人请了安,才说是想寻祁长安去堆雪人。
祁照曦叮嘱了几句,祁长安便一溜烟跑了。
谢昭昭点的盐水花生和酒刚送来。
她抓了一把花生,喝了两杯,却听外头有宾客高声笑谈。
“……文大人珍藏的雪梅酒,滋味当真一绝!”
谢昭昭耳朵一动。
雪梅酒?
她眼珠一转,手里的酒壶“啪”地放下。
“曦儿,那什么雪梅酒听着不错,我去替你尝尝味儿!”
风风火火,人就没了影。
亭中倏然一静。
只余炭火偶尔发出轻微声。
对面,沈晏拎起茶壶。
壶嘴微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