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道烟霞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内,一直缩在嫂嫂身后的文媛,才像松了口气。
后腰旋即被不轻不重戳了一下。
“瞧你那点出息。”
文少夫人压着声,又好气又好笑。
文媛顿时红了脸,委屈地直跺脚:“嫂嫂!”
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前我同她……”
真是越想越懊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文少夫人睨她一眼,倒还算冷静:“我看崇宁殿下气度沉静,不像是斤斤计较之人。”
“日后总要见的,寻个机会,好好赔个不是,这事也就过去了。”
文媛咬着下唇,半晌,才弱弱地点了点头。
待祁照曦离去,人群这才开始细细议论起来。
“那便是崇宁长公主殿下?”
一位夫人拿帕子半掩着唇,眼中惊艳未褪。
“果然是个美人。”
“听闻……被认回宫前,这位可是沈侍郎府上的……一个平民妾室。”
这话一出,四周瞬间静了一瞬,随即是更低的议论。
“如今明珠还朝,身份自是不同凡响。”
“可不是!这气度,这容貌,若是你不说,还道是宫里生宫里长的贵人呢!”
一个消息灵通的夫人压低声音:“听闻太后有意,要为殿下择一位驸马。”
“这么着急?”
“你瞧瞧那几位!”她用眼神示意,“新科的探花郎也来了,还有兵部武大人家的公子!”
众人目光流转,心下了然。
这哪里是赏雪,分明是相看。
其中一位男子听着,不由嗤笑一声,压低了嗓子:“非完璧之身,破布一块罢了,也有人上赶着要?”
话音未落,只闻“啪”地一声!
一道凌厉鞭风在那人面颊上留下血痕。
“哪来的野狗,敢在此狂吠!”
谢昭昭一袭烈焰红衣,长鞭在手,脸含霜。
那人吓得后退一步,摸了一下脸,发现手上的血,发着抖:
“别以为你是镇国郡主,便能对朝臣动刀动枪!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一道清冷男声自不远处传来。
沈晏与傅简堂并肩踏雪而入,玄色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眸色沉如寒潭。
他目光淡淡扫过那人:“对长公主出言不逊,是大不敬之罪。”
“来人,将他押去京兆府。”
那人脸色煞白,抖着手指着沈晏:“你敢……”
“有何不敢?”沈晏侧过脸,看向一旁,“文大人,您说呢?”
文斌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点头:“按沈大人说的办!”
那男子被生生架了出去,求饶声在雪地里拖得老长,渐渐听不见了。
方才还窃窃私语,此刻静得落针可闻,只余风卷着雪籽的簌簌声。
众人神色各异,却无一人敢再多言。
沈晏的目光径直落向谢昭昭,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谢昭昭收起长鞭,冷哼一声。
待沈晏等人离开,人群中,几位夫人才交换了个眼神。
“蠢货。”一位身着绛紫丝锦袄的夫人用帕子掩着唇。
“拿这种事去戳长公主的脊梁骨,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另一位夫人低声附和:“可不是么。”
那绛紫锦袄的夫人转了转腕上的玉镯,眼底精光一闪。
别说崇宁长公主曾为沈氏妾了。
就照着圣上与皇太后如今这个捧在手心里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