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接头人,他自有法子……
贺明阁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受教的恭顺模样。
他直起身子时,故意一个踉跄,引得身上杖伤牵扯。
“哎哟!”
他惊呼一声,手顺势往腰间一摸,系在腰带上的荷包应声而落。
荷包滚落在地,里面的几块碎银子也散了出来。
贺明阁扶着腰去捡。
白文德看了他一眼,眼中嫌恶更甚,连伸手扶一把的欲望都欠奉。
反转身回到桌案后,提起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尔后又觉得不妥,给贺明阁续了一杯。
趁拾起荷包的瞬间,宽大袖袍曳地,贺明阁趁将一个小纸团,滚进了身旁书架最底层的夹缝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吞吞捡起荷包和碎银,重新站好。
“白大人,贺某伤势未愈,就不多叨扰了。”
“这就告辞。”
白文德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一只苍蝇。
“去吧。”
贺明阁转身,一步步走出书房。
只要白文德死了,还愁北国接头人找不上门来?
没过多久,白夫人便端着一碟精致的桂花糕款款而入。
她一进门,就见自家老爷沉着脸,坐在圈椅里,一下一下用力揉着太阳穴。
“老爷,又头疼了?”
白文德“嗯”了一声,眼皮都懒得抬。
还不是北国那帮喂不饱的狼,催得紧,张口就是边境布防图。
京里查得跟铁桶似的,祁长泽、傅简堂跟条疯狗一样到处嗅,怎么给他们弄?
白文德一边想保全自个儿,一边又不想断了那条金线。
自然是疼疼得很。
白夫人将点心盘子轻轻搁在桌上,走到他身后。
十指搭上他的额角,按揉起来。
“老爷莫急,总有法子的。”
白文德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开些许,闭着眼享受着妻子的服侍。
他忽然想起一事:“瑶儿那边,如何了?”
白夫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大夫今儿一早来瞧过了。”
“说是有一月了。”
“真的?!”白文德猛地转过头,一脸喜色。
白夫人没好气地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记,嗔怪道。
“那还有假?”
“旁支的那小子,见了瑶儿就跟饿狼见了肉似的,那股子狠劲儿……哪能怀不上!”
话里带着几分对女儿的心疼。
白文德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得意与快慰。
“年轻人嘛,生猛些好!”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不屑:“总比将白浩与冒牌公主之子抱回来的要好!”
冒牌公主这胎,若是个女儿倒也罢了。
若是个儿子……
他的双眼倏地眯起,眸中寒光一闪而过。
白夫人转了话头:“对了老爷,别苑那位,前些日子得了热症,今个儿刚退下去。”
白文德拍了拍白夫人的手:“辛苦你了。”
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
那个曾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女人。
若不是……
若不是他那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