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简堂好整以暇欣赏着他这副活见鬼的模样。
“圣上亲口说的,太医验的血,太后认的亲。”
“错不了。”
“她是公主……”沈晏缓缓放下卷宗,眉头紧皱,“祁照月竟是冒牌货……”
傅简堂冷笑一声,往桌上一靠。
“可不是么。”
“占了人家十几年的位置,享了十几年的福。”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语气里全是嘲讽。
“那女人对你种种示好,各种纠缠……如今成了天大的笑话!”
一个窃贼,偷了不属于她的人生,还妄想染指朝臣?
荒谬。
可笑。
沈晏在意的却另一个。
凌曦。
那个总能让他失控,总是一脸清醒,仿佛什么也不在乎的女人……
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她人呢?”这是他问的第一句话。
傅简堂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还以为你会先问祁照月怎么处置。”
沈晏啧了一声。
他这些对祁照月态度傅简堂都瞧在眼里,这时候还跟他扯东扯西。
傅简堂嘿嘿一笑:“太后心疼得不行,安置在慈宁宫。”
“派了孙姑姑伺候,跟眼珠子似的护着。”
沈晏静静听完:“帮我打听下认亲之事的始末。”
傅简堂闻言一愣。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沈晏。
“亲都认了,板上钉钉的事,还探听这些做什么?”
话虽如此,可看沈晏那副冷峻神色,他也没多问。
“行,包在我身上。”
傅简堂应下,沈晏这才将视线挪开重新放至卷宗上,眸色沉沉。
“上回揪出的那几个,可有消息了?”
一谈及正事,傅简堂收起了所有散漫,摇了摇头:“滑头的很。”
“这段时日,半点风吹草动也无。”
“便是传讯,也改了手法与字迹……纸张与墨都是最寻常的,连一丝香气也无,根本无从判定到底是哪个人。”
沈晏指尖在桌案上轻叩,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在死寂的牢房里异常清晰。
“此事,还须加快速度。”
傅简堂见他神情凝重,忽然勾起了唇角,整个人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带戏谑。
“怎么?”
“怕佳人一朝变凤凰,被人夺了去?”
沈晏眼皮都未抬,只冷冷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凉得像冰。
傅简堂自讨了个没趣,悻悻然地耸了耸肩。
待他走后,牢房里重归寂静。
沈晏垂眸,视线却无法聚焦在案卷的字上。
怕?
他当然怕。
凌曦成了公主。
金枝玉叶,何等尊贵。
沈氏妾的身份,皇室定不会认。
何况,皇太后刚将亲生女儿寻回,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