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那凌县主,竟对儿臣怀恨在心!”
祁照月猛地抬头:“她会凫水!她就是故意趁喜姑上前时自己摔下去的!”
“她就是要用自己的命,来嫁祸儿臣啊,母后!”
皇太后高坐,垂眸看着地上盈盈垂泪的祁照月,面上不起波澜。
还真叫那丫头说着了。
当时在雅间,她瞧得一清二楚。
喜姑那腰挺得笔直,哪是去扶钓竿?
那双手先缩后伸,分明就是个推人的架势!
偏偏手还没挨着人,凌曦自己就下去了。
皇太后还道凌曦会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毕竟隐瞒事实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她倒好,竟一五一十,全捅了出来。
“你真这样想?”皇太后反问道。
“儿臣是真这般想……”祁照月连连点头,手指着殿外,“母后明鉴!喜姑的手压根就没碰着那姓凌的!”
“是她自己脚滑,自己掉下去的!”
“您大可将所有人都唤来挨个问问……”
“你说,她是自个儿掉下去?”皇太后终于抬眼,声音淬着冰,啪地将茶杯重重搁下。
“当哀家眼瞎了?”
祁照月闻言,脸色煞白,竟直直从圈椅滑下,跪倒在地。
“殿下……”喜姑见此不由慌了,“地上凉,您……”
祁照月却是没听。
肚子太大她跪不正,反是单手撑着斜坐:“母后……是她想嫁祸儿臣!”
“母后……”祁照月泪眼婆娑,凄楚地仰起脸。
“事事皆是儿臣的错,儿臣都认。”
“可唯独这桩,真不是儿臣啊!”
她声线颤抖,字字泣血。
“人人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母后为何……为何就不能再信儿臣一次呢?”
皇太后缓缓摇了头:“你让哀家,如何信你?”
“祁照月,你莫要仗着腹中那点白家骨血,便如此肆无忌惮!”
“大祁皇室,还从未出过你这般嚣张跋扈之女!”
这就是她悉心教养了十七年的女儿?
谋害人命,颠倒黑白。
如今更是被她亲眼瞧见,竟还不知悔改,力图掩盖真相?
皇太后只觉胸口一阵窒闷。
整整十七年。
十七年的名师教导,十七年的金尊玉贵……
竟还不如一个平民百姓来得坦荡。
何其讽刺!
凤眸里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痛心:“来人!”
“太后娘娘!”话音未落,一直伏跪在地的喜姑猛地向前膝行几步,砰砰磕头。
“此事是奴婢自作主张!与殿下无关!”
她额头触地,声音嘶哑。
“您要怪要罚,便都冲着奴婢一人来吧!”
“喜姑,你说什么疯话!”祁照月懵了,下意识尖叫出声。
是那贱人自己掉下去的!
这蠢奴才怎回事?
凌曦又不是她推的,她怎么能往自己身上揽罪?
喜姑趴在木板上,心急得快要烧起来。
公主不知,旁人不知,可她知道!
她知道座上这位看似慈眉善目的太后娘娘,是何等人物!
当年她救公主有功,才从避暑山庄被带回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