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眸中笑意尽敛,换上探究。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先别管!”凌曦有些急,语速飞快,“先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旁的什么东西?”

远处,隐约传来狱卒的呵斥。

时间不多了。

若要从贺明阁来寻她说起,怕是又要解释一堆。

沈晏看着她焦灼的神情,忽地失笑。

“一些金银元宝,上面都刻着贺府的印信,便叫他们领回去了。”

“其他的……”他顿了顿,“还有一个香囊。”

香囊?

凌曦眉心一紧:“什么样的?”

她在秋芜院似没瞧见过什么香囊。

沈晏的眸光变得有些悠远。

他回想着:“一个极旧的香囊,洗得发白,上面还打着几个针脚粗糙的补丁。”

“是席秋娘母亲在世时,亲手为她缝制的,里头还塞了平安符。”

“此物无关案情,我便将它交给了祖母,由她处置。”

凌曦的心猛地一沉:“可有一同入葬?”

若是里头有平安符,那么塞了其他的纸张,怕是贺明阁也不会发现。

可席秋娘落水,那里头的东西定也浸水许久,不知是否还……

若是一并入葬,这……她还得寻人暗中再刨一次坟?!

话音刚落,牢房外传来狱卒催促的声音:“凌县主,时辰到了,该回了。”

凌曦的目光死死锁着沈晏,全部心神都悬在他身上。

“记不得。”沈晏想了一瞬,摇头。

沈晏沉眸:“问祖母。”

“凌县主!”狱卒见她不动,不耐烦地拔高了声调。

催促声尖锐。

凌曦扬声道:“这就走。”

她起向狱门走去,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回身。

目光重新落在沈晏身上,语气平缓:“知晓傅简堂会来看你。”

“若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便让他跑趟新宅。”

一旁的狱卒闻言,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

他没听错吧?

凌县主这是把堂堂京兆尹当成了传话的下人使唤?

沈晏的唇角极轻地弯了一下:“好。”

一个字,沉静而温和。

凌曦不再多言,转身跟着狱卒离去。

沈晏缓缓起身,立在栅栏后,目光追随着那抹纤细的身影,穿过昏暗的甬道,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良久,他才复又坐回。

周遭的阴冷与潮腐气息仿佛再次将他包裹。

他却不甚在意,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挑开一个小木匣。

匣内,静静躺着晶莹剔透的粽子糖。

他捻起一颗,送入口中。

嗯,很甜。

出了大理寺,凌曦抬头,天边已残阳如血。

她本想去沈府,可这时候去,怕是不妥。

沈老夫人一向晚膳用得早睡得早,贸然惊扰,失了礼数。

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她想,晚一天便晚一天吧。

回到新宅,晚照立刻迎了上来:“您可算回来了。”

“宫里派人送了帖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