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少时便入了宫,做太子伴读。
难得休沐回府,也是埋首书堆,日夜苦读,鲜有闲暇。
便是爱些甜的,也只是苦中作乐。
后来入了刑部,在姚大人手下做事,见惯了刀光血影,心肠也跟着硬了。
有了自个儿的小厨房,口味也渐渐变了,这些点心,便再也没碰过。
凌曦看他神色怅然,指了指另外一个盒。
“这里头是一些粽子糖与肉干。”
她声音清清冷冷。
“上回来,见这牢里连个炭盆子都不点。”
“给你拿了些,若是饭菜不合胃口,便就着水嚼几块垫垫肚子。”
她还专多拿了些姜粽子糖,吃了能让身子暖些。
她说着,又从包里翻出两件夹棉的外裳。
“冷的话裹裹。”
凌曦每翻出一样,便交代一句。
沈晏一直静静看着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担心我饿着冻着?”
凌曦点了头,尔后抬起头便瞧见他唇角的笑意:“我又不是个狼心狗肺的。”
“身边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做这些,不是应当的么?”
沈晏眸光倏地一亮,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三个字:“身边人?”
他挑了挑眉,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探究与玩味。
凌曦一口气堵在心口,险些没上来。
这人怎么回事?
重点不抓,偏要抓那些次要的?
她实在气馁,无奈看他。
“沈大人,你知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形?”
沈晏眼眸一亮。
沈大人,极少在她口中听到这三个字。
他在唇边默默念了一遍,唇角笑意更深。
修长手指捻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你的事呢?可有进展?”凌曦将东西都一一放好。
“不必担心。”他声音低沉,“我心里有数。”
谁担心他了
“我是怕你折在这儿,放妾书上的章还没盖呢……”凌曦没好声好气地在长板凳上坐下。
沈晏嘴角的弧度却愈发明显。
他本就生得好看,这一笑,更如月下青竹,清风朗月,隽秀难言。
“好。”他语带纵容,仿佛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没担心,是我自作多情了。”
凌曦啧了一声,怎么越描越黑,索性跳过方才的话题:“你是不是故意不过官府的?”
“是。”他坦然承认
他怕这印一盖上,她就跑了。
凌曦瞪他一眼。
她就知道!
“你就不怕我回头,让长安与昭昭拿去将印盖了?”
沈晏看着她,眸光灼灼:“你既应了我,便不会失言。”
“同床共枕这么些日子,这些笃定还是有的。”
“同床共枕”四个字,像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凌曦的耳膜。
她心尖一麻,可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一桩更要紧的事蓦地窜入脑海,她神色瞬间凝重。
“沈晏。”
她换了称呼,语气严肃。
“我问你一件事,席秋娘落水后抬去了京兆府,她身上可有些别的物什?”
沈晏执棋的手,倏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