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的怂恿下,陈允之买了去海市的机票,她知道如果提前通知陈徵说想看儿媳妇,十有八九会被拒绝,那就不如直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直到飞机落地海市机场她才拨通陈徵的电话,陈允之算盘打得响,那天是周末,儿子和儿媳妇肯定在一块儿,她就简单见个面、包了红包就走。
可惜她那次没有见到韩疏阅,陈徵一个人开车来机场接的她。
陈允之又一次在机场见到了形单影只地儿子,这次没有温馨的母子相拥,她把自己十几万的包一把摔在陈徵身上,怒气冲冲地质问:
“我儿媳妇呢,藏着不让我见?”
那包皮质硬挺,五金配件硌得陈徵胸口生疼,他表情不善,拉开车后门把包用和陈允之相同的手法丢在后排,解释说:
“他出差了,不在海市。”
陈允之根本不信:
“你明明昨晚朋友圈还发了他做饭的照片,那可是在你家里!”
陈徵面不改色地扯谎:“今早刚走的,你也不早说。”说着帮她拉开副驾驶的门,“走吧,我带你逛街补偿你白跑一趟。”
韩疏阅当然还在海市,他只是太害怕了,当陈徵告诉自己他妈妈已经到了海市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给自己想了一个拙劣的加班借口,装模作样接了一个根本没人打来的电话,连家居服都忘了换就要出门。然后被陈徵追上来抓着手腕堵在玄关,他依旧害怕得浑身发抖,陈徵抬手轻轻揉着他颤抖的唇瓣,安抚道:
“你不想见的话就算了,别躲,我不带她回来就好。”
韩疏阅不看他的眼睛,也不说话,把头扎得低低地,几乎要将自己缩进一个壳儿里。他不想让陈徵产生不好的想法,也不想表现得太不礼貌,胡乱为自己解释:
“不是,不想,我是怕,怕她不喜欢我。”
陈徵笑着摩挲他的脸颊,他们都互相看不见对方脸上的表情,有时候语言能表达的东西很少,陈徵不知道韩疏阅听懂了多少,他记得自己当时很肯定地告诉韩疏阅:
“她会很喜欢你的。”
不过也许他阐述的事实,在韩疏阅听来只是一句随口的安慰话,做不得数。
陈徵踱步到正在给葡萄藤除虫的外公身边,一言不发地跟着老头,也不上手帮忙,只是看着,他在等老头先开口说话。
果然没一会儿老头就忍不住了,问他:
“人家这次怎么同意跟你回来了?”
陈徵眼神中露出“你终于问我了”的满意,实话实说:
“是他自己要来家里,我本来打算偷偷回来不通知你们的。”
老头剜了他一眼:
“人家就是同意和你回趟家,又不是同意和你结婚了,你有必要吗专门来我这现眼。”
“急什么,迟早同意。”
老头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和你妈真是一个德行,有情饮水饱,你妈是个脑子笨的,读个大学都读不明白,你这么聪明怎么也栽了?”
“陈家基因好呗。”
“……”
老头打完除虫药,去一旁的水池边洗手,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陈徵:
“那孩子家的父母你见过吗?人家能喜欢你吗?”
陈徵思考了半晌,点头:
“算见过吧,还是在林市读书的时候见的,不喜欢,但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他爸妈。”
老头终究还是没忍住呼了他一脸水,骂道:
“臭小子,瞎说些什么呢!人家爸妈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
陈徵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对外公扯出一个笑来:
“我没瞎说,他的事他自己做得了主,我想办法让他答应就行。”
“哼,答应,你上次去瑞士,大半夜的让你妈帮你参谋买钻戒的事儿我可听说了,戒指呢?我可没见到你对象戴着。”
第26章 二十五
四个人简单吃完午饭后,陈允之公司还有事先走了,外公去库房重新拎起自己的钓具。尽管刚才在餐桌上韩疏阅一个劲儿地夸厨娘做的鱼好吃,他老人家却还是有点不满意。
“那湖里现钓起来的野鱼才好吃呢,你等着我下午钓两条回来,晚上我们再吃鱼。”
老头儿言出必行,一刻都待不住地出门了,陈徵帮阿姨整理完餐桌追出来:
“不是说好我陪你去钓鱼的吗,不让我去了?”
司机已经把车开到花园门口等着了,老头儿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只传来一个遥遥的声音:
“每次带你去钓鱼都准没好事,我才不带你。”
韩疏阅刚刚从洗手间出来,走到陈徵身边,听见外公的话没忍住笑了:
“什么叫每次都准没好事,看来你钓鱼的事故很多。”
陈徵没应,只是牵起他的手把他往楼上带。
刚才吃饭的时候阿姨已经帮他们把箱子拿到楼上卧室去了,现下刚好借着整理行李的名头,他想和韩疏阅两个人单独待会儿。
收拾出来的卧室就是陈徵小时候住的那间,这个房间原本毗邻着书房,外公在装修的时候特地将两处打通了,只做了个简单的推拉隔断,隔断收起来时,使得卧室的空间和采光都显得无比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