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国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对着失魂落魄的江漾溪,亮出了冰冷的逮捕令。

“江漾溪,警方现已查明,你涉嫌故意泄露内部信息,将丈夫与家人作为诱饵,间接导致四人惨死。”

“你已经严重违背了身为人民警察的职责和底线,现以涉嫌故意杀人罪、滥用职权罪,正式逮捕你。”

他转向法官:“法官大人,这场离婚案,已无继续审理的必要。”

“鉴于受害人周谨先生已经死亡,原告江漾溪将作为重大刑事案件的嫌疑人,被移交司法机关。”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落下。

那一刻,江漾溪突然停止了哀嚎,转而疯癫地大笑起来。

她指着同样被戴上手铐、面如死灰的刘玺。

“是你!都是你这个混蛋!”

“要不是为了保护你!我的阿谨才不会死!我的朵朵才不会死!你才是凶手!”

刘玺被她癫狂的样子吓坏了,却也忍不住怨毒地反唇相讥。

“江漾溪你少在这里装深情了!”

“你天天嫌弃周谨这不好那不好,张口闭口就是要离婚,把他当下人使唤!”

“现在人死了,你装给谁看?”

昔日浓情蜜意的“情人”,此刻当庭狗咬狗,场面荒诞至极。

警笛声由远及近。

江漾溪被法警押着往外走,经过被告席时,她突然挣脱束缚,冲了回去。

她拿起法官席上作为证物的那枚婚戒,紧紧攥在手心。

然后,她对着空无一人的被告席,重重地磕下头去,直至额头鲜血淋漓。

“阿谨……朵朵……我错了……”

“你们回来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空荡荡的法庭里,无人回应。

7

冰冷的手铐锁住腕骨,那沉重的触感,远不及她心口万分之一撕心裂肺的痛。

江漾溪被推上警车,窗外是无数愤怒鄙夷的目光和疯狂闪烁的镜头。

那些曾将她捧上神坛的聚光灯,此刻正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

可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眼前反复回放的,只有视频里那炼狱般的景象。

耳边轰鸣的,只有她自己那句冷酷绝情的“别耽误我开庆功宴”。

“阿谨……朵朵……爸……妈……”

她蜷缩在警车的角落里,喉咙里发出困兽般压抑的呜咽。

她徒劳地试图握紧掌心那枚沾着她额头鲜血的婚戒。

那枚戒指,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怎么就忘了?

忘了当初是她亲手将这枚戒指戴在周谨的手上。

信誓旦旦地说着:“阿谨,现在委屈你了,等我任务结束,我一定爱你一辈子,补偿你一辈子。”

她怎么就瞎了?

瞎到看不见他七年如一日操持家务、照顾老人的辛劳。

看不见他深夜等她回家时,永远亮着的那盏温暖的灯。

看不见他每次提起她时,眼中那永不熄灭的光芒。

她怎么就信了?

信了刘玺一次又一次虚伪的挑唆和绿茶般的示弱。

却从未信过那个用生命爱了她七年的男人,一句辩解。

“啊!”

压抑不住的悲嚎冲破胸腔,她猛地用头撞击着车窗的铁栏,发出沉闷的巨响。

同车的警察沉默地看着她自残,眼中没有半分同情,只有冰冷的审视和鄙夷。

看守所的第一夜,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凌迟骨肉般的回忆酷刑。

她想起女儿朵朵刚出生时,她颤抖地抱着那小小的一团,不知所措。

周谨小心地抱着她和朵朵,笑得那么温柔。

“小溪,你看,她的眼睛多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