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酥我从前给他做过，他是想通过味道来分辨么？

他是真的在怀疑了。

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上心，或许是他不能容忍被欺骗。

没关系，只要我的尸身能被挖出来就行。

院中那棵梨树伴了我十七年，它吸取日月雨露生长，结出的果子甜蜜过我苦涩的人生。

它那样好，那样纯净，它和嬷嬷一样抚养我长大。

它亦是母亲，不应以我的腐肉枯骨为养料。

14

宋玉楚接到话后，焦急起来：［君上怎得好端端的想吃梨酥，我又不会做。］

红袖劝她不要急：［奴婢见二小姐做过几次，知道法子。］

宋玉楚立刻让她写出来，然后去小厨房制作。

她熬了整整一夜，废了好些食材，终于蒸出一锅。

红袖尝了一口：［差不多了，就是这个味道。］

宋玉楚松了一口气，梳洗一番后端着梨酥去见裴霁。

裴霁尝了一块，慢慢地咽了下去。

［君上觉得味道如何？］宋玉楚期待的问道。

我也很期待，但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梨酥怎么样。

第一次做梨酥给裴霁还是成婚后半年左右，他受了伤回来养伤。

嬷嬷便让我去照顾，我说君上不喜我，去了怕是给他添不快。

嬷嬷那时笑着说：［阿璃，夫妻关系是你进一步，便离他也近一步，且保家卫国的儿郎，骨子里也坏不到哪里去。］

［你没有父母庇护，这世道女子又艰难，但你可以利用现在拥有的，建一个你自己的家。］

我听了嬷嬷的话去了，裴霁果然不喜我，但也没赶我走。

我硬着头皮近身照顾了他半月，帮他换药为他梳洗，梨酥就是在那期间做的。

他睡着的时候，我见府中梨子熟了没人吃可惜，便摘下来蒸了做成酥。

我记得那天满室的梨香里，我热的脸上都是汗，他突然出现问我做的是什么。

我对他撒了谎：［妾身见君上吃饭没胃口，便想做点开胃的给君上。］

他似笑非笑：［那你在里面下毒了吗？］

［妾身不敢。］我为了证明，立刻咬了一口吃下，结果又烫的吐了出来。

那一瞬我以为他会杀我，但他竟然没有。

而且后来他还是吃了梨酥，吃了好几块。

嬷嬷笑眯眯地说：［你看，是不是就近了一步。］

再后来，我便每年都做梨酥，好像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15

裴霁吃下那块梨酥后，良久的看着宋玉楚。

宋玉楚又问道：［君上，味道如何？］

裴霁的手放在她修长的脖颈上，这样的亲密让宋玉楚眼中都是欣喜。

我有些失落，果然我的梨酥也没什么不同。

可下一刻，裴霁的手猛的收紧，眼中全是杀意：［你究竟是谁，宋玉楚在哪里？］

宋玉楚被掐的不能呼吸，脸上充血涨的通红，她用力掰着裴霁的手，可她的力气在裴霁面前无疑蚍蜉撼树。

［君上，我……我就是……宋玉楚啊。］她艰难的说道。

裴霁一字一句：［我再问你一遍，宋玉楚在哪里？］

周昉他们听到声音进来，纷纷请裴霁息怒。

［主君若有疑虑就细细审问，若是杀了女君，可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周昉大声道。

裴霁这才慢慢松了手。

宋玉楚跌坐在地上猛烈的咳嗽，眼中都是恐惧。

但她依旧不承认，她说她是宋玉楚。

的确，她是宋玉楚，她不算撒谎。

裴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既然说你是她，那你告诉本王，你嫁来时身子那样弱，吃了好些补药也没见调好，是怎么在短短七日内就康健的？］

［还有你身上的味道，你做的梨酥，为什么与从前相差那么多。］

宋玉楚这才知道我替她出嫁的时候身体是不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