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你!”

我的心像被冰锥扎穿。

恶心。

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伸到半空的手僵在那里。

原来他说的“最厉害”,不是指我。

周围的家长围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这人是哪来的?看着就不对劲,不会是坏人吧?”

“穿成这样就来幼儿园,别吓着孩子!”

“我看她一定是偷了我们的东西,我要求搜身。”

一群人恨不得撕光我身上的衣服。

闫雪却假惺惺地开口:

“大家别激动,她就是个抬棺的,不容易,别跟她计较。”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像躲病毒似的往后退。

“怪不得看着阴气森森的,太晦气了!”

“我家孩子今天要比赛,别被她冲了运气!”

不知是谁先扔了个苹果核过来,接着小皮球、积木块都朝我砸来。

一把美工刀擦着我的手臂飞过,我看见自己疼了六年的秦昭,正咬着牙瞪我。

我下意识用袖口捂住脸,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味钻进鼻腔。

晚来一步的秦墨轩把我拽到身后,对着众人连连道歉:

“实在抱歉,这是家里请的钟点工,精神有点问题,给大家添麻烦了。”

他鞠躬的样子诚恳又卑微,眼神扫过我时却像淬了冰。

地上的血迹让家长们瞬间安静,没人再敢闹。

秦墨轩拽着我的胳膊往园外拖,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

他质问我为什么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擅作主张过来。

“是园长打电话……”

第3章

没等我说完,秦墨轩看向我的目光极其失望,“你知道抬棺师这身份传出去,有多少人会在背后戳昭昭的脊梁骨吗?”

“一场亲子运动会而已,沈弦月你非要跑来搅和!”

我望着他熨帖笔挺的西装,远处闫雪穿着高定套装,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娃娃。

脸颊羞耻得滚烫,明晃晃地提醒着我有多自取其辱。

突然就觉得没劲透了。

“抬棺的事情,不是我说的。”

秦墨轩冷笑一声,“雪雪是为了阻止他们伤害你,情急之下才说漏嘴。”

“你连她也要记恨?”

其实我想问的是,他是不是真的觉得我这份工作见不得人,脏得很。

下一秒秦墨轩就给了答案,“干这种伺候死人的营生,让你连半点体面都不要了吗?”

他眼里毫不掩饰的鄙夷。

可六年前昭昭查出病时,是他托关系给我找的抬棺师门路,还劝我:

“职业不分高低,能赚到儿子的救命钱才是最重要的。”

“我和昭昭永远以你为荣。”

如今嫌弃我的还是他们。

我慢慢擦掉嘴角渗出的血珠。

再多的解释都没有用,因为他认定了就是我故意的。

又何必自取其辱。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为什么要觉得不体面?我从没觉得自己丢人。”

凭双手挣钱,不偷不抢。

我问心无愧。

六年里给多少逝者抬过棺,见过多少生离死别。

从最初的彻夜难眠到如今的平静从容,每一分钱都浸着我的血汗。

秦墨轩骂我“无可救药”,眉宇间是藏不住的高傲:“我看你想钱想的脸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