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去了医院,躺在手术台那一刻,我痛彻心扉,却还是咬着牙,打掉了我第一个孩子。
后来,日子渐渐安稳。
楚昭庭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捧过来给我。
可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冰。
直到第五次意外流产,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医生束手无策的模样,听着他们说:「黎女士身子虚弱,建议放松心情,好好调养。」
心一点点沉下去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为何孩子还是留不住?
那段时间,我甚至觉得自己热衷权斗,和楚昭庭手上沾了太多血,这报应终究落在了孩子身上。
我向来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那段时间甚至开始频繁去庙里拜佛、捐香油钱、请开光平安符、找算命先生......
玄学祈福,成了我那段日子唯一的精神寄托。
可始终未能如愿。
如今,我抬起头,看向那对「璧人」。
或许根本不是我命里带煞,留不住孩子。
是孩子明白自己不该来。
脸上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带着无尽寒意的笑。
我没有上前质问,也没有失态,只是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我起身离开。
洗手间的灯光惨白。
我刚拧开水龙头,身后就传来秦馨冉娇柔却刺耳的声音:
「姐姐是不是听说我怀孕,心里不舒服了?也是,总留不住孩子,换谁都得糟心。」
她走到我手边,从手包里掏出一根录音笔,塞进我手里。
指尖划过我的手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听说你总觉得留不住孩子是命?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报应巧合?」
她凑近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这里面的东西,能让你看清所有“巧合”的真相。」
5
秦馨冉说完,志在必得的轻笑着转身离开。
我握着录音笔,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冰凉的金属外壳硌得我掌心生疼。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无血色的一张脸,只觉得浑身发冷。
犹豫了许久,我终于按下了播放键。
「还是老规矩。」
「无论用什么手段,必须确保她怀一次,流一次。」
楚昭庭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没有一丝温度。
「这片江山是我们并肩打下的,这么多年一直相互制衡。可若有了孩子,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掺杂血缘羁绊,她背后那群跟着她起家的老部下,定会借着下一代的由头,要求更多话语权。」
「到时候,我辛苦维持的平衡会被打破,多年规划也会付诸东流。」
后面的对话还夹杂着他吩咐私立产科医生调配神不知鬼不知流掉孩子的「安胎药」。
那些我日日喝下的、带着甜意的牛奶,竟是催我流产的毒药。
我猛地闭上眼睛,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
原来我以为的温情、陪伴,全都是假的。
原来我一次次失去孩子,不是我的孽债,而是他蓄谋已久的算计。
就像古代的君王,绝不会让手握重权、甚至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权臣,生下带有皇室血脉的子嗣。
他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可以合作、可以制衡、甚至可以随时舍弃的商业伙伴。
而不是一个可能牵绊他、甚至能让我拥有更多筹码的孩子。
我彻底明白,不是时机不对,
只是因为,那个怀着他孩子的人是我。
他不是不想要孩子,他只是不想要我的孩子。
我缓缓睁开眼,眼底一刹那的脆弱被彻骨的寒意取代。
心灰意冷,大抵就是这种感觉。
从此,我和楚昭庭之间,再无任何除了商业竞争之外的牵绊。
过去的种种,无论是并肩作战的默契,还是相互制衡的惺惺相惜,亦或是那段无疾而终的温情,都将被我彻底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