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凌乱地披在脸上，脸色也因为嘴巴被堵住而渐渐发红，甚至鞋子都被踢掉了一只。

进手术室之前，黎沁月嘴巴里面的毛巾掉了下来。

她跟疯了一样大吼大叫：

“顾知秋，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不是说爱我吗！”

“你说话啊，我到底哪里比不过沈照为了，你要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

“我爱你啊，我是真的爱你啊......”

黎沁月凄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回荡。

直到手术室的门被彻底关上，才隔绝了她的尖叫声。

顾知秋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术室上显示的红灯。

刘特助看了看顾知秋的脸色，忍不住叹息一声。

真是愚蠢。

一个女人竟然相信“我爱你”三个字，他不用看她八字，这辈子必定离婚三次。

沈若瑶陪了顾知秋那么多年，顾知秋为了权力都可以舍弃她，又怎么会在意一个一无是处的金丝雀，和一个不是自己血脉的孩子？

爱是人中龙凤才给得起的东西，真正的痴情种只会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

她想要的东西，注定不是顾知秋可以给的。

黎沁月再如何辩解，顾知秋都听不进去的。

他只在意自己手里把握的铁证。

因为人的嘴巴会说谎，那永远是最不可靠的。

“出来之后，把她关进地下室里，拔掉舌头，废掉四肢，丢进红灯区。”

拔掉舌头是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废掉四肢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顾知秋要让她一辈子都活在屈辱之中。

交代完之后，顾知秋转身离开了医院。

刚走到门口，一阵秋风吹起。

顾知秋也有些恍然，下意识伸手摩挲着自己戴在左手上的婚戒。

又是一年深秋。

若瑶啊，你说从前的爱，为何会变成今天的模样。

或许是万物都有时令，爱也到了深秋。

第16章

顾知秋将黎沁月的结局写成一张纸，在沈若瑶的坟墓前烧掉了。

“若瑶，或许当初我就该听你的。”

顾知秋看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们的这一生活得太累，以至于死的时候，甚至都找不到一张带着笑容的脸当遗照。

顾知秋深深地看了墓碑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沈若瑶生前常去的福利院。

里面有一群可爱的孩子在等着他。

“哥哥！”

一下车，一群孩子跑了过来拥抱他。

其实顾知秋并不喜欢小孩。

他讨厌聒噪，讨厌哭声，也讨厌孩子分走了沈若瑶的爱。

但是现在，他竟然卑微到只能从一群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身上，去寻求之前沈若瑶给予过他的感觉。

他终于理解爱屋及乌是什么意思。

顾知秋让刘特助给孩子分发了糖果，自己则一步步走进了这个破旧的小房子里。

这里充满了他跟沈若瑶的回忆。

最里面的小房间里，沈若瑶曾经抱着孩子在那里画画。

还有庭院里种着的大榕树，沈若瑶曾经在这里荡过秋千。

触目所及，还没等他稍加思考，回忆就比理智先一步涌上来。

顾知秋的心脏又开始发痛。

其实真正杀死他的，不是知道沈若瑶死亡的那一瞬间，而是平静下来的某一刻，他突然间想到与她有关的零碎记忆。

那才是真正的凌迟。

顾知秋忽然间觉得有人在扯他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