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班主任遗憾地通知我爸,学校经过“综合考量”,决定取消陈宇峰的保送资格。

我爸追问原因,老师只是含糊地说,学校接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信中以“一个关心孩子未来的家长”的口吻,

称陈宇峰同学近期精神压力巨大,有严重的厌学情绪和心理问题,并且家庭条件困难,家人也并不同意他接受保送,认为会加重他的负担。

信里把他说成了一个脆弱、敏感、家庭关系紧张的可怜虫。

我爸挂了电话,冲进房间,看着那封被我妈藏在枕头下的信件草稿,气得浑身发抖。

那天深夜,我接到了爸爸打来的电话,他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疲惫:“薇薇,家里要翻天了,爸快撑不住了。”

4

我心急如焚,连夜买了最早一班车票赶回家。

当我推开家门时,正好撞见了他们最激烈的对峙。

我爸正红着眼对我妈说:“今天必须去检查!如果你没病,我们就离婚!”

我妈见我爸这是铁了心了。

突然拉过我弟。

“好啊,要检查也可以,要离婚也行!陈宇峰必须跟着我!至于陈雨薇,她翅膀硬了,是个医生了,我可管不了她!她害得我们家这么惨,我不要她了!”

我爸和我一听我妈要将弟弟留下。

当时就很有默契的,异同声地说出。

“不行!”

因为我们都知道,我妈这种病态的控制欲不改变,一定会毁了弟弟的未来。

弟弟马上就要上高中,更是人生的关键时刻。

就我妈那个心态,她不把弟弟逼疯就算不错了,这让我们怎么放心让弟弟和她在一起。

我妈一见我们都反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这个婚就不离了吧!检查也别做了!”

而我爸还想跟我妈谈条件。

“房子车子都给你,儿子跟我!”

我妈嘴一瘪,表示不满。

“房子车子我要,儿子我也要。要么就不离婚!”

她以为拿我弟弟为要挟,我爸就会妥协。

没想到我弟弟先开口了。

“爸,你和妈离婚吧!我可以跟着妈。”

我心疼地将弟弟拉到我身边,耐心地劝说。

“小峰你不能跟着妈妈,你看她......”

我妈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对着我弟哭喊:

“小峰,你看看你姐!连你都不要妈妈了,只有你肯要我了!你要是不跟我,我......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说着就往阳台跑。

我弟脸色煞白,冲过去死死抱住她,哭着喊:“妈!我跟你!我跟你还不行吗!”

我爸心疼得直拍大腿,红着眼睛质问我妈。

“李春兰,你看咱两个孩子多懂事,咱们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你就不能别再生病了吗?咱能不能放下你的那些戏码?”

我妈一听要放弃她的“病人”人设,当即也不装了。

“陈刚,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是个病人!我不嫌弃你没本事,你就该烧高香了,竟敢还跟我提离婚。”

“我告诉你,要离也是我先甩了你!像我这样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疼我呢。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离就离!”

最终我爸和我妈还是离婚了。

我是成年人,所以没有什么顾忌。

但是我的弟弟才十五岁,所以在我回学校之前,千叮咛万嘱咐。

“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给我和咱爸打电话!”

我弟则是懂事地点点头。

我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我以为距离能带来一丝喘息,却不知,我妈的疯狂,才刚刚开始。

而下一次我再接到家里的电话时,听到的,会是足以将我们所有人拖入地狱的噩耗。

5

时光飞逝,几年过去了。

我顺利地进入了医学院的临床实习阶段,每天在医院里忙得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