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早知晓来者不善,却没有拆穿严如月的用意。
她只是直视着严如月,而后淡淡一笑道:“夫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整个魏国公府谁人不知晓你宁兰是世子爷的掌心宠,谁不是在你跟前做小伏低的,连句重话也不敢说。”严如月似笑非笑地说道,话里的讥讽之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宁兰却恍若未闻,只是冷声重复了一遍:“夫人有何指教?”
这时,唐嬷嬷与朱嬷嬷已在庭院里争吵了起来。
只是两个奴婢各自立在不同的阵营,哪怕争吵也不敢高声阔论的。
倒是宁兰与严如月两人只淡然地注视着彼此,不曾过多言语。
严如月将宁兰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而后笑着说。
“青姐儿是你的命根子,我倒也只是想看她一眼而已,寻常人家的正妻里,有哪个过的和我一样憋屈的,看个妾生女,还要问过妾室的意见?”
她这话里藏着诸多自嘲的意味。
宁兰听后心池依旧一片平静,她也回望着严如月,而后笑道:“既如此,妾身就让奶娘把青姐儿抱出来给您瞧瞧。”
片刻后,奶娘们便抱着青姐儿走到了庭院之中。
夜风凛凛,几个奶娘如临大敌地围住了青姐儿,只将襁褓中的一角抖给了严如月瞧。
严如月不过淡淡地瞥去一眼,而后道:“我院里丢了个东西,原是我与世子爷大婚之时太后娘娘赏下来的玉如意,这东西不仅价值连城,又代表着皇家对我们的看重,若是有个损伤,太后娘娘怪罪下来我也担待不起。”
话音甫落,唐嬷嬷便弃了朱嬷嬷于不顾,只走到严如月身旁,义愤填膺地说:“不知是哪个院落的丫鬟,起了这样恶毒的心思,竟趁着我们夫人睡午觉的时候将那玉如意弄碎了,这消息要是传到府外,外头的人还以为我们对太后娘娘不敬呢。”
听得这话,宁兰才算是明白了严如月此番前来如兰阁的用意。
她不就是想趁着魏铮与金阳公主不在的时候诬陷栽赃自己吗?竟还想出了玉如意折损这样蹩脚的借口来。
宁兰已对严如月的用意了然于心。
她既是做好准备要栽赃自己,这如兰阁里一定有她事先安排好的内应。
如此这般准备万全的毒计,必定还留有宁兰无法狡辩的后手。
果不其然,严如月觑见了宁兰越来越惨白的面色后,便说了一句:“这丫鬟似是与妹妹有什么关联,还请妹妹与我好生解释一番。”
第203章 把宁兰绑起来。
两相对峙之间,严如月根本不掩饰自己杏眸里的恶意。
她如同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处心积虑地想要咬下宁兰的一块皮肉,痛得她嘶哑咧嘴、全无气力。
“哦?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怀疑是妹妹指使的人砸碎了姐姐的玉如意?”宁兰尚且还能稳住自己的心性,只笑着反问道。
这时,朱嬷嬷已走到了宁兰的身前,虽不敢贸然插嘴,却是恶狠狠地瞪了严如月好几眼。
趁着金阳公主与世子爷不在,她就要使出这些手段来栽赃陷害她家奶奶。
朱嬷嬷只恨不得立刻将她绞杀了才是。
还好宁兰性子沉稳,哪怕被严如月诬陷至此,也依旧能保持面上的沉稳。
“妾身想瞧瞧夫人的证据。”宁兰无畏地说道。
庭院里吹来一阵阵凉风,严如月嘲弄一笑,便给唐嬷嬷使了个眼色。
唐嬷嬷拍了拍手,立时就有几个面貌凶狠的婆子走到了如兰阁正中央的庭院里。
她们身后还押着一个孱孱弱弱的清瘦女孩儿。
那女孩儿的面容在浓重的夜色下让人瞧不真切,只是看那身形,瞧着像是自己院里新来没多久的芳华。
那原本是个老实人,死了老子娘后卖身进了魏国公府,朱嬷嬷与她死去的娘亲有些旧相识,便想着提携她一把。
眼瞧着宁兰越来越受魏铮的喜爱,如兰阁可成了魏国公府的香饽饽,多少丫鬟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如兰阁伺候。
朱嬷嬷提携了芳华,又看她平日里做活老实谨慎,想着等青姐儿再大些,便让芳华伺候青姐儿。
没想到芳华会被严如月拿在了手心。
这一刻,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朱嬷嬷也愣在了原地。
严如月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宁兰,并未错过她面容里任何的神色。
可预料之中的惊惶失措并未出现。
“芳华,你且说说你家姨娘是如何指使你损毁太后娘娘赏下来的玉如意的。”这时,唐嬷嬷指着芳华笑了一句。
被点了名的芳华立时颤颤巍巍地出声道:“姨娘时常在如兰阁里咒骂怨恨夫人,还说夫人是开不了荒的盐碱地,下不了蛋的老母鸡,还说您平白无故地占着世子夫人的位置,不如早些死了给她让位置。”
宁兰面色平静,朱嬷嬷却是气得指着芳华破口大骂道:“你这杀千刀的小娼妇,我们奶奶几时说过这样的话语了?你莫非是猪油糊了心不成,怎么癫狂成了这般模样?”
而在这一片责骂之中,宁兰却只是冷意涟涟地朝芳华瞥去一眼。
芳华浑身一个激灵,扪心自问宁兰当真待她不薄,只是严如月许下的好处实在令人心动,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所求不过是活得更好些。
思及此,她便咬咬牙狠下了心,扬高了声量道:“奴婢所言并非胡诌,这些时日姨娘日日在如兰阁里咒骂夫人,因奴婢初来如兰阁,在外头行事还隐秘方便些,哪怕被发现了也能带着钱离开京城。”
说着,芳华便拿出了袖袋里好几张一千两的银票,堂而皇之地展示给了宁兰瞧。
她一个奴才秧子哪里来的银钱,多半是宁兰赏赐下来的。
严如月也绽放出了如胜利者的微笑,只凝视着眼前的宁兰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