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庚礼望着她,语气却温和得近乎无辜:“没有目的,只是…对你很感兴趣。”
唐棠不置可否,转过身来靠在窗边,光影打在她锁骨和颈侧。
她看着谢庚礼:“你想了解我什么?”
谢庚礼想了想,说:“你拉琴的时候,在想什么。”
唐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望向窗外片刻。
良久,她轻声道:“想忘记一些事,也想记住一些人。”
谢庚礼望着她,眼神渐深,“那今晚这首曲子,是在记,还是在忘?”
她看他一眼,笑的眉眼弯起:“你猜。”
谢庚礼轻笑了一下:“我更想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成为被记住的那部分。”
唐棠没回答,谢庚礼也没再追问。
窗外风动,湖面微光摇曳不定。
而某些不该靠近的情绪,在这个夜晚,悄悄向前,越过了分寸。
第16章
16
谢庚礼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人?”
她偏头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勾了下唇角:“说实话,有点。”
“我们才…第二次见面,对吧?”
谢庚礼微顿,语气却缓慢地纠正她:“是第三次。”
唐棠愣了一下。
她低头思索了一瞬,却还是摇了摇头:“我σσψ记性不差,可我确实只记得我们见过两次。”
谢庚礼却像不急着解释,只轻声说:“你记得的是两次,没错。可还有一次,是我见了你,你没见到我。”
唐棠抬眼看他,眼里多了一分意外。
谢庚礼像是早就预料她会不记得,眼底没什么讶色,只轻轻一笑,语气温和:“我记得就够了。”
窗外湖风拂动,摇晃着水面上的灯光。
他收回目光,看向远方,像在翻开一段不愿轻提的往事。
“我二十三岁那年出车祸。”他开口时,语气一如既往地从容,“那之前,我是谢家的继承人,是所有人口中的‘风光霁月的谢家大少’。”
“谢氏的高管会议、季度投融、产业收购,通通绕不过我。我身边永远有能干的助理、敬畏的晚辈、赞赏的长辈。我自己也觉得,我能一直站在山顶。”
“可是命运也许就是喜欢捉弄人,出事那天,我甚至连车是怎么装上去的都看不清楚。”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轮椅的扶手,像是下意识的动作。
“车祸之后,医生告诉我,脊椎压迫性骨折,恢复的几率…不大。”
“刚醒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是空落的。”
“我清楚地记得,病房的窗户开着,但我一丝风都感觉不到。我开始拒绝复健,拒绝见任何人...”
他顿了顿,嘴角扯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我甚至连自己都不想见。”
唐棠看着他,她知道他不是在控诉命运,也不是博取怜悯。
他只是在平静地叙述一个曾令他生无可恋的深渊。
“后来,家里人把我送去做康复训练。那天,我情绪失控,把理疗师赶了出去。”
“助理怕我闹大,他带我出去散心,刚好你们学校在排练活动,他说有人在排练,不吵,让我安静一会。”
他终于看向唐棠,眼眸深邃。
“你当时穿得很随意,扎着低马尾,坐在角落。”
“可我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你,像是命中注定那一刻,我从未有过那样强烈的触动,像是有什么东西,穿透了压抑已久的沉寂。”
“那些天我无数次想放弃,是你的音乐让我突然明白,不是所有事都需要意义。”
“那种情绪…像溺水者忽然抓到浮木。”
第17章
17
唐棠怔住。
听起来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一次排练,甚至在她的心里,留不下一丝痕迹。
“那之后,我就一直想知道你是谁。”谢庚礼轻声,“我问了很多人,后来终于知道你叫唐棠,是京音的小提琴系,成绩很好,也很安静。”
“再后来,你去了海市。我腿脚不便,行程有限,也再没能见到你。”
他低头笑了笑,那笑意极浅,也极轻。
“所以你问我,为什么会对你特别?其实不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