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方如诗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手背上回血了也浑然不知,她向来被何岁岁压上一头,此刻,她紧咬牙关,声音带着愤恨地颤抖:“凭什么?”

“凭他爱我。”

“方如诗,你比小时候更加给脸不要脸,既然你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让你看看。”何岁岁说完,便倏地挂了电话。

下一刻,傅既白端着一碗药膳走进来,他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搅动着汤匙,顺便将里面的白芍夹出来,极为自然地丢进了垃圾桶。

“来,诗诗,喝药。”

方如诗看着垃圾桶的方向失神:“为什么丢掉?”

“一颗药而已,熬过一次不能用了,下次再买就是。”傅既白随口答着,将汤匙递到方如诗嘴边,她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她记得十二岁那年,傅既白平白无故发起了高烧,伴随着梦呓和盗汗,她吓坏了,日日跪在一个老中医门前,还真的让她求来了一小节药材。

就那么指腹大小的药,她们煮着喝了半年。

直到后来熬出来的汤和白水没什么区别,他们才小心翼翼地将药材包起来,找了个土壤肥沃的地方埋掉。

“诗诗,药能救命,我们浪费什么,都不能浪费药。”

可现在,傅既白随手丢掉的,却是当年的他们可望不可求的东西。

原来冥冥之中,他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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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喝到一半,管家忽然慌慌张σσψ张地跑过来,他俯在傅既白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傅既白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染上怒意,他猛地起身:“找死!”说完就往外走。

上一秒,他还在为方如诗吹凉滚烫的中药。

下一秒,汤药洒在方如诗的手背上,腾升起一小片水泡,傅既白却浑然不觉。

方如诗忽然想到了何岁岁的话,她抿了抿唇,忍下灼烧的疼痛,喊住了即将走远的傅既白:“你去哪儿?不是说好照顾我吗?”她刻意做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只为了换取傅既白的心软。

毕竟,她不想次次都输给何岁岁。

傅既白果然停住了脚步。

他脸上浮现动摇,下一刻,楼上传来一声闷响,傅既白不再犹豫,转身往楼上走去,只留下一句:“诗诗,抱歉。”

走廊上的脚步声由近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

方如诗嘴角溢出自嘲的笑,她端着碗,将药一饮而尽。

好苦……

似乎比方才更苦了。

一碗药下肚,方如诗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医院,但身旁站着的医生却不是在为她检查身体,而是在……抽血!

“方小姐,您别乱动,500毫升的血不算少,您得静躺保存体力。”医生冰冷的声音响起,方如诗却怔住。

第6章

五百毫升的血?

方如诗艰难开口:“谁要我的血?”

可任凭她怎么问,医生都再不开口。

满满一大袋的血被抽走,方如诗只觉得自己两眼昏花,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有蹊跷,于是她跟着医生,迈着虚弱凌乱的步伐,颤颤巍巍地来到了另一间病房外。

隔着圆弧玻璃,她看到了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何岁岁,我警告过你,不要逃。”

男人的声音狠戾,却带着微不可闻的紧张。

“我就逃了!怎样?!傅既白,只要能逃离你,别说是受一点伤了,就算是要我半条命我都愿意!”何岁岁靠在病床上,朝着傅既白嘶吼。

而他们的身侧,站着方才给方如诗抽血的医生。

傅既白冷笑一声,拉起何岁岁的胳膊:“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想死,你也要求我。”

方如诗这才看清,她的手腕处,绑了一层细细的绷带。

也就是说,为了这点伤,傅既白让人抽了她整整五百毫升的血。

方如诗闭上眼,绝望而茫然的泪水从眼尾划过,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痛了,可此刻窒息感犹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病房内,傅既白朝着医生挥了挥手,医生便打算上前,何岁岁却又忽然挣扎起来:“我不要!”

“贫民窟出来的下等人,血都是脏的!傅既白,别恶心我了,带着这袋子脏血和你这疯子一样的嘴脸,给我滚!”挣扎间,何岁岁的目光忽然与玻璃门外的方如诗对上。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方如诗逃得干脆而狼狈。

她一路跑回病房,蜷在被窝里,捂着自己的嘴巴,呜咽声却还是从指缝溢出。

无论过去多少年,何岁岁的那双眼睛,依旧让她忍不住的恐惧,分明,从前的何岁岁便是顶着这样一张脸,让她和傅既白学狗叫,与狗抢食,与猪同睡。

那些痛苦与恐惧历历在目。

她想不通,想不通傅既白怎么会爱上一个霸凌者,怎么能爱上一个霸凌者?!

手机提示音突兀的响起。

是一条匿名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