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舅：累计借款4万元，还1万，还剩3万。

总计37万。远超28万！连她的养老钱也搭进去了。

我抬头注视着她，讥讽道：“你真是好样的，最早的记录显示在我工作一年后就有了。原来我这么早就在给我三个舅舅打工了呀！”

她脸色惨白，试图辩解：“不是的......这是我的钱......我的钱借完了，我才万不得已......动了你们的......”

小阳气得一脚踢在玻璃茶几上，“砰！”，玻璃茶几碎了满地。

调整了几个呼吸，小阳这才对我说：“姐，当务之急是先把钱凑齐，让你先做手术。”

张女士被小阳那一脚吓得会费怕，闻言如梦初醒，赶紧拿起手机打电话：“我现在就让他们还钱。”

她率先把电话打给了四舅，算是三个舅舅中最好拿捏的那个。

可是四舅听到她说要他还钱给我治病以后，陷入了沉默，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是不准备还了？

她拿着手机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错愕。她不死心，又给三舅打电话：“老三啊，小晓生病要做手术，需要钱，我借你那6万块钱，什么时候还我啊？救命钱啊！”

三舅那边背景音嘈杂，语气更是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和敷衍：“大姐，我哪有钱啊，要养一家老小，而且小晓那丫头鬼灵精的，谁知道是不是装病骗你钱呢？你可别被她忽悠了！”

“你放屁！”我气得浑身发抖，夺过手机就要破口大骂，却被小阳死死按住，眼神示意我妈继续说。

“老三！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晓不是骗我，病历单我都看了，是真的。你前两天不是还在家人群里晒你买的新车吗？”

“喂？喂喂？哎哟，信号好像有点卡，你说什么？喂......”三舅装模作样地喊着，接着是一阵忙音。

她又重新打回去，可是三舅再没接过电话。

张女士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机，眼神空洞，仿佛第一次看清她的弟弟们的嘴脸。

她喃喃地问：“你们的二舅......还要给他打吗？”

有了这两个舅舅的前车之鉴，我和小阳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她这才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我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强打精神分析：“如今三舅和四舅已经打草惊蛇了，恐怕躲着我们。二舅......他是大头，不能在电话里说，必须当面聊，越快越好。”

话音刚落

“叮咚！”

张女士的手机亮起，一条微信新消息弹出。

是二舅发来的。

“大姐，明天我上你家吃饭！”

张女士拿着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所措地看向我们。

小阳沉声道：“回他。”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告诉他，好。”

张女士手指哆嗦着，在屏幕上划拉着，终于，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发送键。

屏幕上，一个孤零零的“好”字，像是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

明天，鸿门宴。

第3章

二舅抽烟喝酒还好赌，四十多岁了，还是个老光棍。

我们这边的习俗是老人要跟着最大的儿子生活在一起。而他家里最大的儿子，所以外婆和他住在一起。

所以，名义上是他在赡养外婆，外婆的养老钱，才是他赖以生存的赌资和酒钱。

所以他破天荒提着两袋廉价糕点上门的时候，连我妈心里都直打鼓。

实在太诡异了！

该不会......又是来借钱的吧？

我妈有些忐忑不安地将他迎进来。

他倒是红光满面，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轻车熟路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瞥到我和小阳，他咧开一嘴黄牙，假惺惺地和我们俩打招呼：“哎，小晓和小阳都在家啊，今儿不用打工吗？”

小阳微笑着应付：“今天有事请假了。”

二舅也没多问，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们聊天。

饭桌上，小阳不动声色地跟他碰起了杯，自己并没有真的喝。

倒是二舅，几杯高度白酒下肚，小阳目光还是清明的，他却已经红着脸，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说起话来唾沫星子横飞。

“要我说，读书顶个屁用!看看你们姐俩，读了那么多年书，起早贪黑给人家当牛做马，挣那三瓜俩枣，够干啥？还不如老子活得逍遥自在！！”

我压下心里的延误，脸上挤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像个被大佬折服的女人，软声问道：“二舅这么厉害！那二舅现在在做什么大买卖呢？”

这句奉承他很受用，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靠这儿！二舅的聪明才智！懂不懂”他说着伸出油腻的食指用力戳着他的太阳穴。

“打麻将，随随便便就能赢个五六千，够不够你们吭哧吭哧干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