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安放下饭盆理?直气壮:“怎么够?我是伤者难道不该多吃点补补身子?咋滴,你心疼了?”
觉得被侮辱的牛人拾跳脚:“小爷我心疼?我会心疼这几碗粮食?等到了......”
“行行行”或许是再次死过一遭,她行事说话都肆意了许多,见破小孩不服气,柳文?安赶苍蝇似地挥开他,毫不走心地堵上对?方想?说的话:“等你回了家送我百担粮食对?不对?你先前对李大爷也说过,我懂。”
你懂个屁!好心看你你还呛人,撑死你得了!
牛人拾气呼呼地跑了,柳文?安埋头继续苦吃,要是饭锅在眼前,她直接端锅吃饭,何必这么麻烦用盆呢?
力气大就得多吃饭,算算时日,她都十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
连着?几日老天赏脸,不曾刮风夹雪,一行人蹲在山头吃了睡睡了吃,相互讨论要不要把青云山作?窝,一鼓脑儿地也当响马时,好不容易能下地溜达的柳文安正跟四?皇子商议局势,刚开口?熟悉的感觉蜂蛹而至,唬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耳边又响起了黑暗中捕猎时蛇在爬行中发出的“嘶嘶嘶”声,阴冷危险的气息激得她一口?血喷在莫姚春脸上,面上好不容易赞积的红润迅速潮退,只留下白纸一样的苍白。
“大爷,我......我胸疼。”
第32章 用手量一量
胸口疼三字听在洪屯人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李大爷手一抖差点把花白的胡子?给扯下来?,哆嗦着嘴皮:“当真?”
柳文安撑起手靠在椅背上,难受地皱起眉头,胸口在呼吸下急速起伏,虚弱地白着脸点头确认。
自逃出申城后?,准确版的金手指“天气预报”已许久没有响起,没想到刚安稳不过几日,熟悉的“危险预感”再次粉墨登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要强了一辈子的李大爷,听到叠霜似的灭顶消息,也禁不住浊泪横流,刚硬挺没几日的腰杆瞬间又折了下去,嘶哑了声儿?摁了把鼻子?往身上一抹,折身蹒跚往外走:“俺去通知屯里人,贼老天不让人?活啊!”
带着幼弟前来话聊的四皇子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眼神点在幼弟身上,牛人?拾连忙上前拦住李大爷:“大爷,这是怎么了?有事说出来一起想想办法。”
面对未知的险情,李大爷没有耐心慢慢解释,想绕开还是被人?拦住,沧桑地扫了眼一脸倔强的小孩,疲惫地摆摆手,扯过一旁挨声叹气的把柳西郡让他应付两兄弟,深吸一口气肃穆一张脸,脚步有力地踏出门。
“二姐,这是咋回事?啊?”屋内的异常让莫正涵胆颤,只能牢牢地抓住莫姚春,捏着声问:“难道又?要跑?”
他不想跑了,他想回京想回家,回府了,也……想娘了。
莫姚春没有回答他的话,胳膊轻轻一甩,挣脱他的手挨到柳文安身边,仔细看?了眼他的脸色,才微微放下心来?,语带关心:“你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柳文安脑袋眩晕,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倚靠在桌边吸气苦笑:“有事?,有大事?,上次我胸口疼痛时还是申城城破前。”
“你?是说?”莫姚春皱眉有些疑惑,不太明白他说的意思,刚张口想问就听到前边牛人拾惊讶大喊:“痛一次就有危险?怎么可能?难道他比观海寺的和尚还灵不成?”
观海寺是京城又?名的灵寺,寺里大和尚曾灵言高祖又难而名声大噪。
真有这么神奇的能力,父皇早就授他为官怎会到现在也不曾听说过?
柳西郡在屯里时是数的着的富贵相,脸庞圆润带笑,极易获得他人?好感,自开始逃荒后?人?日渐消瘦,平时积存的脂肪大量蒸发,倒显出几分精悍来。先前柳西郡想着好好跟贵人?搭上话,为侄儿?入京做准备,可逃荒下接连几波劫难磨平了他对未来?的希望,身心麻木的柳西郡只想收拾家什逃命,不愿在继续纠缠信惑不信的问题,直接两手一摊换上无赖的表情:“爱信不信,先?前小营屯人?不听结果丢了二十几条命,俺们屯听了在瘪犊子乱军手上活了下来?,也一个不拉地从跑出了申城。”
只万万没想到被城门口的响马打了个措手不及丢了许多人性命。
否则,他们洪屯也不会在路上连个山头都打不下来。
头次被人?下了脸面的牛人?拾气得跺脚,不明白知道他们身份时还算温和有礼的人?,怎么突然间变得藐视皇室?就不怕事后问罪?
心口的窒息感渐渐消散,柳文?安舔了舔发麻的嘴皮,轻轻吁出一口气,准备收拾行?李跑路,刚起身就看?见莫姚春呆愣愣地矗在身边,挑眉凑近了往她眼前一挥手:“你?不信?”
温热的鼻息打在莫姚春脸颊,眼睫一颤,余光扫过对方黑亮的眸子?,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神色冷淡反问:“信与不信有区别?”
见到她后?退的动作,柳文?安才发觉自己行?为颇为孟浪,心里再次奇怪起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没边界感?难不成真心把她当小姐妹了?看?她眉眼冷峻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转移话题:“快收拾行?李吧!等会要走了。”
几息时间屋内的人走了个精光,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四皇子?眉头紧蹙,前几日他派出侍卫联络各方,到现在还未得到消息,若走了他岂不又成了睁瞎眼?
他心中如何思量柳文安暂且顾不了,伸头往外打量了一番天色,正是寒冬腊月最冷时刻,心底忧愁层层加叠:真离开此地该怎么活?而且……柳文安摸着肋骨伤处,周身尽是萎靡: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哟!
像条丧家犬一样被人追来赶去,为了一根骨头拼尽全力,天下真没他们活路?
一句“胸口疼”,让静寂的山头嘈杂起来,搏命求粮那晚,洪屯几乎户户出人?,纵然有几家顶梁柱去不了,家中女人将锄头往肩上一抗,跟着上山拼命挣得粮食,虽然上亡很?大,但接过却是好的,此处真是元贼联络点,他们攻上来后响马抢夺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只剩下少许,但粮食却积了大半屋子?,因此这几日家家饱饭,还分了钱财,户户喜气洋洋仿佛过年,非常感谢牛家兄弟及柳文?安,除了洪大柱两口子……
当初牛人?拾出面找人时两口子躲懒离人群远远的,见屯里其它破落户上前报名还冷嘲热讽指指点点,只言他们宁愿饿死也不愿上山被杀。
没曾想攻上山头后四皇子将大部分粮食拨给洪屯众人?,由李大爷自行?分配,因预备在青云山落脚,李大爷并未将粮食按捞分配完毕,而是扣下部分作后?行?分配。
眼下要离山,李大爷直接将剩下的粮食按先?前攻山功劳分配下去。洪大柱两口子?得知后?当即闹到洪晃跟前,声称要他做主,言李学刚不正偏向杂……姓,欺负洪屯人?,要洪晃为其做主!
呵呵!跟在身边的洪晃大儿忍不住反问:“凭什么分给你??”
理凭什么?两口子?把理由说得理直气壮:就凭他们还要回洪屯,洪屯是洪姓的地方,凭啥不能分粮?
凭啥要分给你?洪晃气得指着不要脸的夫妻手都在抖,为什么心里没点数。
洪大柱才不管,屁股往地一撅坐在地上发现腚冷又爬起来?蹲到门口,就不让人?走反正他只认一个理儿?,分粮不能缺了他!
素日里一向都是她媳妇冲在前头耍泼偷懒要好处,自被柳文?安架刀威胁后?洪大柱媳妇胆子?小了许多,不敢一人?来?非要拉倒他才行?,他迫不得已逼得已出面要粮。
洪大柱裂开嘴嘿嘿一笑,黑黄的牙齿一张一合:“晃侄儿?,俺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当时不是叔不上山,实在是你婶受伤离不了人?,走不开啊!”
见洪晃不搭理他,厚了脸皮凑上去:“实在不行侄儿?就把你?家的粮分一半给俺,当时那柳文?安打你?婶婶的时候也不帮个忙,俺们可是宗亲,你?儿子出生还是俺通知的你呢!”
“俺呸!”洪晃一口口水吐在他脸上:“还要一半粮食,俺看?你?是戴着面具进棺材死?不要脸,给俺滚,少在这里瞎子做拉面瞎扯一通,你?要是闹起来?,被贵人?知道了你?看?这回你还有没有命在?”
洪大柱不理,像个癞蛤蟆一样赖在洪晃跟前不走,如今时间紧急洪晃也不惯得没脸没皮的两口子?,喊了一声全家上阵把两人揍了一顿,赶出去。
洪大柱两口子在地上挣扎起来,站在门口破口大骂,却没人?搭理他们,闹了半天只能相互搀扶离开。路过柳文安时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看?得柳文?安眉头直皱,打心底不愿这两人?跟着,奈何好歹洪牛娃又救过她……
四皇子?确认柳文安预言危机并不是无故放矢后?,连日阴霾的心咋然放晴,能言其危险岂不是表明燕朝有福?他朱凌有福?
有福之国?岂能是区区乱军能撼动?强自摁下心中激动彭拜,四皇子?面上忍是沉静自若,与?柳文?安对话的语气都软和了几分:“文安又?何看?法?”
身体?没有好全的柳文?安嘴唇淡白,一双瞳孔在青白的脸上黑得亮人:“不用把房全给烧了,咱们绕一圈再回来?继续住着,残冬腊月还赶路人早晚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