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叔伯辈的长老接口,语气带着施压:“你和林家千金的联姻事宜,必须提上日程了。林小姐对你很有好感,两家结合,对沈氏未来的战略布局至关重要。这才是你该专注的正事!”
“联姻?”沈聿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眼神锐利如鹰隼,毫不畏惧地扫过在场每一位试图左右他人生的长辈,“不可能。”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极强的压迫感,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布,更像是一种偏执到疯狂的宣告:
“我沈聿怀,非许星漾不娶。”
“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惊怒交加的脸,语气斩钉截铁,不留丝毫转圜余地:“别人,休想得到我。我也绝不会,要别人。”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甚至不惜动用手中的绝对控股权,以近乎独裁的方式,强势压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
然而,这番看似“情深似海”、“非卿不娶”的宣言,其内核却并非全然源于深刻的爱意与尊重。
更多是一种病态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偏执在作祟。
“她是我的。”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魔咒,在他脑海中疯狂盘旋,侵蚀着他的理智,“只能是我的。我还没有放手,谁也别想抢走!我也绝不允许自己属于别人!”
他固执地认为,只要他坚持不放手,只要他清理掉所有所谓的障碍,比如家族联姻,向所有人证明他的“决心”,许星漾总有一天会看到他的“好”,会回头,一切都会回到他掌控中的“原点”。
然而,现实却在他最自信满满的时候,给了他最沉重的一击。
就在他忙于应付家族内部压力,自以为为她扫清了一切“外部障碍”时,关于许星漾的消息,再次通过特殊渠道传到了他这里。
内容很简单,却字字如刀:
她接受了国际新闻组织的邀请,彻底调离国内,常驻海外一个冲突更频繁、环境更艰苦、几乎与世隔绝的地区,担任首席战地记者。
归期未定,甚至可能是……永驻。
第十九章
随后,关于她的报道开始频繁出现在BBC、CNN等国际权威媒体的重要时段。
沈聿怀只能通过各种他曾经不屑一顾的新闻频道,冰冷地、遥远地看到她的身影。
她站在炮火洗礼后的断壁残垣前,进行现场连线,语气沉稳,目光坚定如炬,仿佛能穿透屏幕;
她深入战区核心,冒着枪林弹雨采访各方人员,报道客观而深刻,充满了人文关怀的力量;
她站在国际新闻奖的领奖台上,一身简练的黑色礼服,接过那座象征行业最高荣誉的奖杯,光芒万丈,从容自信,发表着关于真相与和平的演讲。
她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触手不可及,远到他只能通过冰冷的屏幕,像一个最普通的观众一样,仰望她的身影。
那个曾经依偎在他怀里,会哭会笑会撒娇的女孩,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完全陌生、却耀眼夺目、扎根于更广阔世界的杰出女性。
那种她彻底脱离他掌控、甚至不再需要他那个“世界”的感觉,像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在这一刻终于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几乎灭顶的恐慌和……窒息般的空虚。
她拥有了完全属于她自己的、波澜壮阔而精彩的人生舞台。
而那个舞台上,从一开始,就没有为他预留任何位置。
恐慌驱使着他,开始近乎疯狂地试图重新建立联系,哪怕只是单方面的。
他换着号码拨打她可能知道的电话,永远是冰冷的“无法接通”或忙音。
他编写长长的邮件,从质问到恳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响。
他搜索她所有的社交媒体账号,不是早已停止更新,就是将他彻底屏蔽拉黑。
他不惜重金,层层加码,买通一切可能接触到她的渠道
无论是她国外的同事、助理、甚至雇佣的当地安保人员。
得到的反馈,永远是千篇一律、冰冷而公式化的、仿佛来自同一个模板的回复:
“许记者很忙。”
“许记者不希望被打扰。”
“抱歉,无可奉告。”
她像是用最坚硬的钢铁和最决绝的意志,在他与她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却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将他彻底、永远地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这种彻底的、不留一丝缝隙的拒绝,带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无力感和恐慌感,开始日夜不停地啃噬着沈聿怀。
他开始严重失眠,整夜整夜地在空荡冰冷的卧室里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播放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和那双冰冷疏离的眼睛。
只有依靠大量的、几乎能麻痹神经的烈性酒精,他才能勉强昏睡过去片刻。但即使在那些短暂的、被酒精支配的梦里,也全是她转身离开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循环播放,惊醒时总是浑身冷汗,心口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疼。
第二十章
他的脾气变得愈发暴躁易怒,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引爆他。
在公司里,他成了一个移动的、极度不稳定的火药桶,眼神阴鸷,语气冰冷刺骨,让所有高管和员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整个沈氏集团顶层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他心里像是被硬生生挖空了一块最柔软、最温热的部分,那种空洞的、冰冷的失落感日益清晰,折磨得他寝食难安,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
但他仍然固执地、近乎偏执地拒绝承认那是“爱”的失去。
他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强行归结为“习惯被打破”后的强烈不适和“所有物丢失”后的愤怒。
他习惯了生活里有她细致入微的照料,习惯了她总是围着他转、以他为中心,习惯了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