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我狠狠心,走在一个垃圾桶旁,正要把它抛进去,就听一声熟悉的嗓音:“下雨总是不带伞。”随之就出现一片无雨的天,和微红的光――撑着红伞的胡柯。

胡柯在我的生命中停留得很短暂,胡柯给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个画面。一是和她刚熟悉时,她在夏季的暴雨里撑着一把透明伞,与我一起遮蔽。那时她清新而美丽,笑得活力又张扬,体态轻盈,话语天真,面对赞扬会含羞……那样一位系花,却与在雨里落魄的我一起遮挡暴雨的侵袭。虽然最后两个人都成落汤鸡,但其实当时我的心情的愉悦而干爽的。

第二个画面就是现在了,胡柯撑着一把红伞,为我营造了这个火红的晴空。如果说第一次雨中相遇我是落魄的,那么此刻我就算是失魂了。

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偶尔回忆起这片大学恋情,总是白色透明的清凉一夏,和火红热忱的温暖严冬。都是同一个女孩,女孩叫胡柯。

我在冬季的飘雨时节淋雨,我在寒冷的心境中失魂。胡柯就在这时,带着一把暖暖的红伞,悄悄的站在我面前。胡柯的身旁总的塌实而舒服的。

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四周的雨水制作的壁沿,围着美丽的胡柯,和混身滴着水的我。只是我不说话了,只是胡柯不笑了。

“难道又想感冒吗?”胡柯说,把伞递到我手上。

我望着胡柯,曾几何时,她也如所有亲密情侣一般在我怀里撒娇,捣乱。她第一次叫我老公,我是逼她的,喊了一声后,立即羞红脸。久之则可以把“老公”二字喊出各种不同的口吻:撒娇、生气、使坏、威胁、煽情、低喃……

我幻想现在的胡柯还会一如既往的叫我一声老公,投入我的怀抱,哭诉她这段时间的伤痛。我激动而欣慰,我想我会原谅你当时的失手。

胡柯动动小嘴,胡柯说:“毕了业,我就要结婚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我问你说什么?

“我要结婚了。”

再得到她的第二次口头证实后,我觉得一阵晕眩――我深深喜欢的女孩,以我前女友的身份,告诉我,她要结婚了。

三十三、重大校门口的最后拥抱

“你要结婚了?”

“是的!”

胡柯说,带着淡定的表情。

我以为她在做什么威胁。我说胡柯你别孩子气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以前胡柯生气了,威胁我,一般就是说,“我要绝食了!如果你不来哄我。”,而且也可以表现得很坚定,但那眼里深埋的笑意和调皮是遮掩不住的。

现在她变了,她用结婚来威胁我了。我就感到有些啼笑皆非,我说结婚可不比绝食啊,这可不像你饿了撒撒娇,我就会买了零食给你送来那么简单。“结了婚,你可就不再自由了。”我耐心的为她解释开导,我以为她还没弄清楚状况。

胡柯笑笑,从容的把伞递给我,说:“陪我走一段吧。”说话时眼睛望着远方,好象在乞求最后的相依。

我突然害怕起她那份从容,她无奈的轻笑让我不知所措,她不多解释不多询问的反常态度让我陌生,因而惊慌。我紧抿着唇,皱着眉去研究她,胡柯是我的女友,我对她的了解更胜于她对自己的。我站在她的角度用她的思想去理解她所说的结婚的含义――想来想去都是儿戏。我又看了看她,带着强烈的专研想在她脸上捉捕玩笑的意味,半小时后,居丧的发现,我失败了。

我撑着伞,胡柯在我身旁渡步,她假装神色愉悦,却巧妙的躲避我和她之间的距离,这使我十分不习惯,又气愤却无奈。

我说你想去哪?

“随便走走吧,不一定要有目的地的。”胡柯漫不经心的说,说话时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套。

“呵呵,说得那么惆怅干什么?又不是最后的离别……你说对不对?”我故作轻盈气氛,边说边笑。

“……”只是胡柯没笑,也没作响,不答我。

我隐约猜到事情的严重了,我的直觉提示我,她这次是狠了心了。

街上的人很少,小雨淅淅沥沥,偶有一对情侣,相拥而过,他们的行走方式,似乎都是最平实的感动。我突然就觉得很心酸,因为在几个月前,我和身边的女孩也可以像那样笑。

路,都是以前一起踩踏了无数次的――那一条胡同,那一个巷口,还有那间不用吆喝就生意良好的“兰州拉面馆”,里面的牛肉拉面是胡柯最爱吃的。那时胡柯喜欢边吃边自我欣赏:“我可真容易满足啊,一碗面就很开心了,真好养,杨阳你真福气。”

那时觉得很无聊的一件琐事,现在想起珍贵无比。原来失去了,你才发现那是珍宝。

我很感伤,习惯性的伸手去挽胡柯,谁知她竟小兔般的躲开了。

挫败却无奈。

胡柯今天围着一条粉红色的围巾,她躲开时围巾荡过我的颜面,轻轻抚过,轻柔,却是严厉的惩罚――对我以前的不懂珍惜。

胡柯她像避瘟神一样的躲我,惊慌得睁大眼睛。我无力的示意她过来我不会再碰她了。她才小心的又走回伞下。突然想起,胡柯做我女人那么久,却至今没戴上她向往了很久的项链。

“我们去买那根珍珠项链吧?”我突然提议。

“不了。别买了,买了我也不会戴的。”胡柯说。

听了心就彻底凉了。以前嫌她用我的钱太猛,那时胡柯解释到:我当你是自己人我才用的,你不是我男友我才不用呢!

现在总算懂了,女人的发泄物欲时,对男人划分界限有多清楚。那么,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人”了。

“连个机会都不给吗?”我实在忍不住了,终于拉下面子,话语带着乞求。我一直有个念头,就是如果我死缠烂打,她还是会心软回到我身边的,就像以前一样。“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可是……没有以后了。”胡柯说,眼睛没看我,盯着地上。下着小雨,地面早已经被淋湿。胡柯看着泥泞的柏油马路,胡柯觉得看马路好过看我。

“为什么?”我失望,却不绝望,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胡柯突然抬起头,“因为我要结婚了。上星期去相的亲。”

“啊?相亲?”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我一直以为相亲是上个世纪或者是那些娶不进嫁不出的男女才喜欢玩的无聊游戏。可是胡柯是系花,胡柯才不满22,我就不能接受,那么年轻美丽的胡柯会去相亲!“你开玩笑吧?”除了她在开玩笑,我为她的话,想不出别的理由。

“不。我说的是真的。父亲给我介绍的……原本去年就让我去了,我一直没同意。直到上星期,呵呵……”胡柯在笑!笑得眼角晶莹闪烁,“好象突然想通了似的,我爸爸跟我一提,我就答应了!我爸妈都说我长大懂事了……”然后她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你这下知道了吧,我们没以后了。”

胡柯说我们没以后了,我不相信。哪个做父母愿意那么早就把女儿推进婚姻的束缚?我暗笑胡柯编故事的能力不行,笑后又心疼胡柯的倔强――为了逃避我,她啥法都想出来了。

“傻姑娘!怎么会没以后呢?你难道忘了,我们在歌乐山上的初夜?你说过要嫁给我的!”轻声诱导,试着去接近胡柯。

谁知胡柯慌忙逃开,嚷:“哎呀你还不懂吗?你还在做梦吗?你难道不知道从你打我一耳光之后我们就没戏了吗?”胡柯一边歇斯底里的吼,一边往后退,拼命摇头,表情看似痛苦。“难道你不知道,那一耳光把我对你的心全打没了吗?”最后,吼叫变成低喃,胡柯蹲了下去,嘤嘤哭个不止。

那一耳光?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这几个月一直都在想要不要原谅胡柯,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冷战会在我的宽怀中瓦解,我从来没想过,胡柯会不妥协,我甚至早忘了,胡柯受了我狠狠的一巴掌!

以前胡柯喜欢腻在我怀里说,如果我打了她,无论如何也都不会有将来了。她说她最瞧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