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丹萤！妳醒醒……！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去检查鼻息，幸好她还有呼吸，但气息极其微弱。

何可昕的手在颤抖，掏出手机，拨打119，指尖一度无法精确落在数字上。

「我朋友她……她在浴室昏倒了，没有意识……请快点来！地点是……」

她报完地址，双膝一软，坐倒在地上。眼泪不知不觉地涌了出来。望著怀里的丹萤，那张熟悉的脸此刻毫无血色，脑中一片混乱。

何可昕曾经幻想过与丹萤相拥的画面、幻想过她窝在她怀里的模样，可是，绝对不是像这样。

何可昕擦掉眼角的泪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判断丹萤昏倒的原因。她想著是不是低血糖、是不是压力太大，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丹萤的脖子上。

她脖子上黑丝材质的配件……似乎是个精美的项圈。

何可昕瞪大了眼睛。

她想起了前一阵子在新闻上看到的报导一种外观设计精致、号称能强化情绪与感官连结的装置，名为「靛锁」，据说是与非法精神操控技术有关的违禁品，所有的贩售都已被政府全面禁止。

「小萤……妳怎么会戴著这个？？」

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心痛。直觉告诉她，这一定与她女朋友有关……没有难怪丹萤最近总是心神恍惚，那一定就是靛锁的后遗症！

「妳到底还对我隐瞒了什么……？」她对著丹萤啜泣，紧紧握住她的手。

何可昕知道，她不能失去她。

必须在医护人员抵达之前，把她脸上、脖子上的东西拆掉，还要想办法编一个合理的理由……

她不能眼睁睁看著丹萤坐牢。

第35章 幕间 ?? 鸣咽之中 ??

病房里弥漫著消毒水的气味，因为隔音不好，深雪能听得到走廊上有病患正在跟医护人员吵架。

深雪受伤了，整个右手臂都被包起来。伤口感染使她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但她的表情依旧沉静，挂著点滴的左手操控著平板，声音低缓，逐条交代著专案的后续处理。

张维坐在床边的陪病椅上，不断敲键盘，记下深雪的交办事项。

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谨慎地问：「那个，经理……妳不打算联络那位女大生吗？」

「什么？」

深雪顿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张维抓了抓后脑勺，续道：

「就是那天那个女大生啊……」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八卦？」

「应该说是……您真的表现得太明显了。您好几次突然放弃加班，是不是就是因为她？」

「……」

深雪没说话，低头看著平板，眼神一如往常冷静无波。张维却没有打算停下来，语气变得有些迟疑。

「我猜……那个女孩子也是您这次受伤的原因吧？」

「…………」

深雪还是沉默，然后张维便明白了。

「经理……您难道还告白吗？」

张维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他看得出来深雪在意著那个女生，不然也就不会突然跟他提起恋爱话题了。他原本不应该多嘴问这一句，但看到敬重的上司受重伤，他真的感到非常不舍。

大约六天前，深雪突然请了三天的假，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只伤痕累累、营养不良、单眼失明的猫咪。她带那只猫去看医生、住院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口却在家里随便包扎……直到第四天，才因为伤口严重感染、高烧不退，不得不到大医院处理。

医生说这是蜂窝性组织炎，再拖下去可能都要截肢了。因为需要有人帮忙办理住院手续，张维这才知道深雪请假的那三天，竟然是为了救出这只受虐的猫咪，被农民拿割草用的镰刀划伤右手臂。

他不知道深雪为什么要这样做，只知道她非常在乎那只猫咪，而这一切异常的行为举止，张维只能联想到那个女大生。

只听深雪叹了一口气，接著将平板放到一边。

「是我做得不够好，我太拖泥带水了。」语气中带著疲惫与一丝难以启齿的悔意。「如果我更早一点行动，或许那只猫咪就不用住院住那么久了。」

「虽然我这样讲可能会让您生气，但我还是要说，难道您就没有想过报警或是请动保团体协助吗？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呢？」张维的语气充满担心，他又补上一句：「不然，您至少要让我陪同啊，您这样真的太危险了……您有打算提告吗？我有同学在律师事务所。」

「什么？」深雪皱起眉头，她本来就没打算告人。「不，事情这样发展，对我来说反而比较简单。」

「……我不明白。」

「因为我受伤，虐猫的那个人反而不敢上门来讨猫回去，后续也就避免掉多麻烦了。」

「我还是不明白您的意思。」

「怎么说呢……这样打比方好了，张维，如果今天是你害我受伤，你或许会愿意负责医药费、工作损失甚至是精神赔偿，对吗？」

「对，但我绝对不会拿镰刀砍人啊！任何正常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这就对了，那个虐猫的人也不是正常人。」

深雪的话，让张维的表情变了又变。只听深雪续道：

「那种人只在乎自己，光是想到可能要面临的赔偿或刑责，就足以让他未来十年看到警察都绕路了，这样说，你能明白了吗？」

张维皱起眉头。

「就因为这个女生，您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您甚至不愿意让她知道您受伤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