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在慈宁宫前跪了二十八日,才求得太后赐下这信物。”

良久,圣上叹息一声,语气复杂:

“你呀……想不到你是个情种。”

顿了顿,最终挥手道:

“罢了。既已查明沈轻妩未曾嫁娶,又有太后属意。朕允你二人择吉日,风光大嫁!”

我的心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谢临川面如死灰地跪在原地。

看着祁王小心翼翼为我披上大氅。

他忽然想起。

那年上元节,我踮脚为他披上大氅时曾笑问:

“临川哥哥,阿妩何时能穿上嫁衣呀?”

而今凤冠霞帔,再不是为他而戴。

8

圣旨颁下那日,祁王府的仪仗从宫门排到了镇国公府。

祁寒之亲自领着三十六名礼官,抬着九十九担聘礼前来下聘。

“长公主,王爷命人将您母亲的将军府重新修葺了。”

老嬷嬷捧着地契喜极而泣,

“那些被变卖的将军遗产,王爷派人一件件从当铺赎回来了!”

我抚摸着母亲留下的红缨枪,久久难言。

窗外,祁寒之正在庭院亲自督促工匠移植海棠。

那是母亲最爱的花,当年被苏姨娘命人尽数砍去。

“王爷。”我轻唤一声。

他立刻搁下花铲,把手在衣摆上擦了擦,才接过我递的茶。

这个在刑堂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罗王,此刻却像个毛头小子。

“王爷,这些琐事交给下人就好。”

“不一样。”他目光灼灼,“这是我们的家。”

三日后回门,父亲穿着粗布衣裳蹲坐在门口。

见马车来了竟扑通跪下。

苏棠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上来:

“长公主!媚儿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谢临川日日灌她落胎药……临川一向最听你的话,阿妩你一定要开口为你妹妹求情啊!”

我低头看着她,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苏姨娘,这话你该同谢首辅说。”我淡淡开口。

祁寒之面上竟有些醋:

“很快,他就不是谢首辅了。”

话音未落,一名锦衣卫匆匆赶来,单膝跪地,朗声道:

“启禀王爷、长公主,谢临川已被弹劾贪墨军饷,证据确凿,圣上震怒,即刻革职查办。”

苏棠登时噎住了。

毕竟谢首辅是她荣华富贵梦最后的依仗。

现在全碎了。

我闭了闭眼,心中竟无半分波澜。

第10章

曾经那个风清月朗、说要一生为民请命的好官。

终究成了权欲的傀儡。

而今,我站在高处,看他坠落。

祁寒之一把将我抱起,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回屋去,外头风大。”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心头竟生出一丝安稳。

他低头看我一眼,忽然笑了笑: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动心,是在你及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