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刚迈出一步,两名身穿黑色西装、身形高大的保镖便无声无息地拦在了他面前,态度客气却不容置疑:“周先生,沈先生和宋女士不希望被打扰,请您止步。”
第二十章
周晏辞抬头,越过保镖的肩膀,看到远处的沈聿深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举杯向他示意,脸上带着一抹极淡的、却充满了嘲讽和胜利者姿态的微笑。
那一刻,周晏辞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被碾得粉碎!
慈善晚宴终于在漫长的喧嚣后落下帷幕。
周晏辞像个幽灵一样,在酒店门外寒冷的夜风中,不知等了多久。
他头发凌乱,眼窝深陷,西装皱巴巴的,早已没了往日京圈权贵的风采。
终于,他看到宋时宜挽着沈聿深的手臂,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谈笑风生地走了出来。
周晏辞的心脏猛地一缩,再也顾不得其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般冲了过去,不顾一切地拨开人群,一把抓住了宋时宜的手腕!
“时宜!”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乞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蠢!是我瞎!我不是人!你怎么罚我都行!打我骂我杀了我都行!求求你……求求你别不要我……别不要安安……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往日的高傲和冷漠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祈求原谅的可怜虫模样。
周围的记者和宾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随即反应过来,闪光灯立刻疯狂闪烁!
宋时宜被他抓住手腕,先是吃了一惊,待看清是他,眼中瞬间覆上一层寒冰。
她用力地、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声音清晰而疏离:“周先生,请放手,我们很熟吗?”
“熟吗?”这两个字像冰锥,刺穿了周晏辞最后的希望。他看着她眼中彻底的冷漠和厌恶,巨大的恐慌和绝望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和尊严!
“噗通”一声!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在京圈无数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在不停闪烁的相机镜头下,
周晏辞,这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周氏总裁,竟然直挺挺地、毫无征兆地跪了下来!
他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双手死死抓住宋时宜的裙摆:“时宜!我跪下来求你了!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安安!我不是人!我该死!你怎么罚我都行!只要你肯回来……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现场一片哗然!
宋时宜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狼狈不堪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动容,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怜悯。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她轻轻拂开他抓住自己裙摆的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现场,每一个字都像最锋利的刀:
“周晏辞,你的忏悔,来得太迟了。”
“罚你?我怕脏了我的手。”
“你的眼泪,你的下跪,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以后,请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安安面前。因为,看到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挽住身旁一直沉默守护的沈聿深的手臂,挺直脊背,在众人复杂各异的目光中,步伐从容地走向等候的车辆。
第二十一章
沈聿深为她拉开车门,细心地用手护住车顶。
在上车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周晏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车门关上,黑色的豪车平稳驶离,消失在夜色中。
周晏辞依旧跪在那里,仿佛化成了一尊绝望的雕像。
周围的闪光灯和议论声,他充耳不闻。世界,在他眼前,彻底失去了颜色。
第二天,“周氏总裁当众跪求前妻复合遭拒”的新闻,配着他狼狈下跪、宋时宜冷漠离去的照片,席卷了京圈所有头条,引发了轩然大波。
周晏辞和他曾经不可一世的周家,彻底沦为了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
而属于他的惩罚,这仅仅只是开始。
周氏集团的股价应声暴跌,市值在短短数日内蒸发近半。
沈聿深的商业打击,如同精密的手术刀,精准而致命。
他不再满足于截胡项目、挖走客户,而是开始从供应链、资金链、乃至舆论层面,对周氏进行全方位的围剿。
几家与周氏合作多年的核心供应商突然以各种理由中断供货;银行方面也开始收紧信贷,催缴贷款;网络上更是铺天盖地地出现关于周氏内部管理混乱、资不抵债的负面报道,真真假假,搅得人心惶惶。
周晏辞焦头烂额,疲于奔命。
他试图寻求昔日政商界长辈的援手,却连门都进不去;他想动用家族积累的人脉,却发现树倒猢狲散,曾经依附周家的势力,此刻要么沉默,要么倒戈。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墙倒众人推,什么叫绝对的资本力量面前,一切关系网都不堪一击。
公司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高管们面面相觑,汇报着一个个坏消息,看着主位上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的总裁,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绝望。
“周总,北美那边的项目……彻底黄了,前期投入的资金……恐怕收不回来了。”
“银行刚刚发来最后通牒,要求我们在三天内偿还到期贷款本息,否则将申请冻结资产……”
“研发部的核心团队……被沈氏高薪挖走了大半……”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像沉重的巨石,不断砸在周晏辞早已不堪重负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