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宇皱紧眉头,脚步未停:“大嫂,该说的我已经说清楚了,你早点休息。”
“我不休息!”姜玟玟上前一步,硬生生将牛奶递到他面前,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我这些天睡不着,一闭眼就想起大哥临终前的样子,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好好照顾小宝,可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太难了……”
“那天我是太想他了,才把对你的依赖错当成了别的感情,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这杯牛奶是我热了很久的,你喝一点吧,就当……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傅铭宇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又想起大哥临终前的嘱托,心底的防备渐渐松动。
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接过了那杯牛奶。
毕竟是大哥的遗孀,他纵使再不满,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这般可怜。
牛奶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傅铭宇仰头喝了大半,刚想开口让她回去,脑袋却突然一阵昏沉,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看向姜玟玟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这牛奶……”
姜玟玟脸上的泪痕瞬间收住,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她连忙上前扶住傅铭宇的胳膊,声音依旧柔弱:“铭宇,你是不是太累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傅铭宇意识混沌,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她走,恍惚间被扶进了卧室。
姜玟玟将他扶到床上,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衬衫纽扣,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傅家就算再嫌弃她,也只能让她做少夫人。
可就在她的手指碰到傅铭宇衣领的瞬间,傅铭宇猛地睁开眼,混沌的眼神骤然清明了几分。
他看着眼前衣衫半褪、眼神炽热的姜玟玟,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喝了什么。
“你疯了吗!”傅铭宇猛地抬手,一把将姜玟玟推到地上。
姜玟玟重重摔在地毯上,疼得龇牙咧嘴,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卧室门突然被“砰”地一声推开。
傅母穿着睡衣冲了进来,当看到床上衣衫凌乱的傅铭宇,以及地上同样狼狈的姜玟玟时,脸色瞬间铁青。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傅母冲上前,指着姜玟玟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丈夫刚走多久,就敢勾引自己的小叔子!我们傅家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东西!”
姜玟玟吓得浑身发抖,慌忙爬起来想解释:“妈,不是的,是铭宇他……”
“你还敢狡辩!”傅母气得浑身发抖,转头看向床上脸色冰冷的傅铭宇,语气又急又怒,“铭宇,你糊涂啊!这种女人你也敢碰?夏栀桐要是还在,怎么会让你落到这种地步!”
“我确实瞧不上夏栀桐,但是你们如果做出这种有违常伦的事,是想让我将来走了也不安生吗?是想让傅家一人一口唾沫将我淹死吗?”
傅铭宇靠在床头,额头青筋直跳,他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又想起夏栀桐离开时那空洞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姜玟玟,谁允许你做出这种事的?”
第十六章
姜玟玟被面前两人骂得浑身发抖,羞耻与不甘像毒蛇般啃噬着心脏,她猛地抬起头,泪水混着狰狞的恨意,死死盯着傅母。
“你现在装什么好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夏栀桐第一次怀孩子去祠堂求签,是我趁人不注意把吉签换成了凶签!你明明在屏风后看得清清楚楚,却连一声阻止都没有!”
她声音越发尖利,每一个字都带着控诉,“还有她被小宝砸中肚子那天,是你私下里跟小宝说‘那个女人要抢你的东西’,他才会拿烟灰缸砸人!”
“她被关禁闭室,也是你跟铭宇说‘不教训她以后更无法无天’,你敢说你没做过?”
“你就是看不上她出身普通,觉得她配不上傅家少夫人的位置,想让我儿子小宝继承傅家!我做的这些,哪一件不是顺着你的心思来的?”
傅母被戳穿心事,脸色瞬间由青转白,手指着姜玟玟,气得浑身发抖:“我是看不上她!她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根本不配站在铭宇身边!可我没让你害她不能生育!”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我默许你折腾她,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不是让你败坏傅家名声搞叔嫂恋!你现在倒好,敢反过来咬我一口!”
两人的争吵像惊雷般炸在傅铭宇耳边,他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姜玟玟,又看看脸色铁青的母亲,他想到第一次签文显示凶签时,姜玟玟假意垂泪:“铭宇,看来枝桐福薄,注定没有孩子了,你也和我说过,如果这次是凶签,那将来,就不会给枝桐生下孩子的机会……”
“你哥他死的早,唯一的遗愿就是想让小宝继承傅家家业,我们已经给了枝桐机会,之后,你会让你哥的遗愿成真的,对吗?”
那时的他失去第一个孩子,也曾痛哭不已,可也认定了这就是天意,想到大哥的遗嘱,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之后的每一次签文,就是由他亲手调换,也是他亲手,一次又一次扼杀了自己的孩子。
可原来,第一次也根本不是天意。
傅铭宇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他的胸口像是被巨石碾压,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眼前不断闪过夏栀桐躺在手术台上流泪的模样,闪过她跪在祠堂里磕头求告的背影,闪过她最后看他时那空洞麻木的眼神。
“够了!”傅铭宇突然开口,看向门口的保镖,一字一顿道,“把姜玟玟关进阁楼,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靠近。”
姜玟玟瞬间慌了,挣扎着想要扑过来:“铭宇!你不能关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是你妈逼我的!你信我啊!”
保镖上前架住她的胳膊,她像疯了一样扭动身体,哭喊着被拖出了卧室。
傅母看着儿子冰冷的眼神,心里发虚,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傅铭宇一个眼神逼得闭了嘴。
“你先回房。”傅铭宇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等我查清楚所有事,再跟你算总账。”
傅母嘴唇哆嗦着,终究还是不敢再多说,转身狼狈地回了房间。
卧室里只剩下傅铭宇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心脏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冷的他止不住哆嗦。
可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特助的电话,语气中是遮掩不住的疲惫:“立刻调取傅家老宅近三年的所有监控,尤其是祠堂、客厅和二楼走廊的,另外,把当年负责祠堂香火的老佣人、照顾小宝的保姆都叫到老宅来,我要问话。”
挂了电话,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