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种打娘胎里就在玩音乐的人,纯粹的不似活物。宫城不由得重新兴致盎然,一条条翻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记录很短,不出十分钟就翻完了。第一条是流川枫发过来的,简短到只有他的名字。流川 枫。三井寿回得更短,只有他的姓,三井。
宫城对三井刚进 SHOHOKU 时印象深刻,毕竟是来找他麻烦的混混,砸折了他的贝斯不说,还要去摔流川的吉他,对方又不像自己一样好脾气,挨打是必然的。不过樱木倒是因此很亲近三井。人与人的关系真是奇妙啊,宫城翻了翻他和流川的记录,不由得感慨,真是意想不到,两个看上去完全不认识的人居然私交蛮多,从这些只言片语里,宫城已经笃定他至少有五次和流川单独出去过。
其中有一次还是三井约他的。而那天宫城也罕见地问三井要不要出去,他告诉自己有事。宫城良田约三井寿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哦,他居然这么糟践自己的心意。宫城嘟着嘴巴,用手扒拉出来藏在枕头里的三井,装作看不到他在掉眼泪。
“前辈,你和流川做了?”他用舌头舔舐咸涩的液体。
三井翻了个白眼:“你他妈的有病吧,没有。”
“哦?”宫城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先前逗得太厉害,眉头处没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很浅很浅的血融进汗里,他趴在三井的锁骨,前辈伸出舌尖去舔宫城脸上的血珠,像是浅尝辄止的狗,宫城用虎口抵住他的喉结,去欣赏三井眼中那几滴眼泪,“那就是说,流川喜欢你呀。”
三井冷笑了声:“校草追我的话哪还轮得上你。”
这确实不是假话。宫城用冷淡的视线注视了他半晌,而后又自得其乐地笑了。毕竟他的处事原则就是无论心脏怎么砰砰直跳,也要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也是,校草怎么看得上破鞋。”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压住三井的身体,与前辈拥吻。两个人啧啧不已地亲着,舌头灵巧地纠缠,宫城用尖端去磨蹭三井的门牙,这个位置的牙齿是虚假的。毕竟真正的那两颗死在宫城的拳头上,从牙根被砸断了。
大量的血浆像是被咬碎的番茄从他的口腔喷涌出来,前辈的局部软组织像是豆腐块一样被锋利的刀刃切割,利而细的薄铁片开他的肉,明胶海绵铺天盖地,隐匿住血流不止的伤口。而最后一点点真实的牙釉质被丸刀整个刮除了,两枚雪白的假陶瓷,这就是宫城给这具身体馈赠的礼品。宛如那一点点虚假的爱情。
接吻时候宫城总喜欢舔那里,也不怪三井寿骂他神经病。牙髓残留的神经会引发疼痛与缺失感,无论多缱绻地亲吻,虚假的位置传达的也只有虚无感。连疼痛都不算的虚无感。
脸暖融融的,宫城结束了漫长的吻,亲昵黏在一起的位置牵连出黏丝,三井寿脸上的水痕更多了,连睫毛都显得很沉重,缀得那一双圆润的眼眯起来。宫城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洞和钉在这样狭窄的窗口里成了一道弯弯的弧光,他忍不住又从鼻子里挤出一点点哭腔。
宫城没有什么把他欺负哭了的自觉,只看着前辈恨恨地咬牙切齿,脸红扑扑的,非常可爱,忍不住想,流川枫绝对喜欢他吧。毕竟前辈除了是个婊子以外,还是个帅哥,真好啊,大学生的纯粹的恋爱,如果对象不是三井学长他一定会在心里大声祝福,前辈可不要辜负了才好。
他把束缚住前辈手腕的皮带解开,常年握鼓棒,美丽的、修长的手,此刻正颤抖着褪下了四角内裤,撸到膝盖处,而后对着宫城缓缓撑开,露出粘湿而媚红的血肉。阴道口被扒成一个合不拢的、黄豆大小的空洞,指甲藏在寡淡的阴毛里发抖。“操我吧,宫城。”他湿透了,肥穴不停地泌出果腥味道的甜,整个人荒淫地腐烂着,如同在床上漂浮的美丽尸体。
宫城良田意识到,前辈已经是一个面对侮辱都能有反应的骚货了。他从上至下地俯视他,嘴唇干而痛痒。
“前辈,我家只有蕾丝内裤了哦。”他朝他开玩笑。
三井寿摇了摇头,只用牙齿咬住下嘴唇,唯一展露的耳尖却是通红的,他的尊严与傲骨也在某些时刻与他的骨和血一起缓缓地咽进了肚子里,如果没有性爱,他会变得自己也不像自己。
宫城良田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很多,任由三井一个人撑着穴,寂寞地发情,他把粗大的指节插进去时,撞出了他的眼泪。真讨厌啊,为什么又想起来那个肥猪。宫城按压着三井的下腹,手指恨恨地往他的 g 点上抠,像是要撕裂前辈的阴道一样。三井开始发出很小声的哀求,抖着手去抓宫城的手腕,不要接着不要,身体却诚实地潮吹。
老总说他们的词和曲都是垃圾。不巧的是,词和曲都是他写的。他要求有爆点的歌词,于是在里面加了很多生殖器和 mtherfucker,宫城想,他一定操过三井寿许多许多次,才写出了这庸俗不堪的歌词。每个人深陷欲望都会不甘示弱地在脂粉大道上进行赛跑,接踵而至地大叫。
宫城良田知道三井寿始终有个单飞梦,他和流川枫是整个乐队里对团体发展最无所谓的家伙吧,樱木花道比较傻,还没有产生什么竞争意识,只是傻兮兮地希望 SHOHOKU 能玩出点成绩。流川枫这样的家伙去哪里都有人要,他不是想考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吗,真牛逼,什么乐器一加古典的头衔都显得高不可攀。正经人谁玩摇滚啊。
三井寿呢,他也很好的,会找到好去处吧。说到底只有他一个人生活乱七八糟的还天天在这里消磨时间。想到那个唱片公司的老总白而肥腻的手也在某些夜晚像他这样扣着前辈的小穴,如同一坨流动的脂肪进进出出,他就想吐,不由得报复般地恨恨塞进自己的指节。三井尖叫了一声,他的小腿抽筋了,曾受过伤膝盖反反复复地蜷起又伸直,抽搐着攀上了高峰,淫水溅上了宫城的小腹,沾湿了他的衣服。他沉着一双眼,伸出手帮三井撸还勃着的阴茎,射无可射的肉筋最后还是吹出了一股似精似尿的混合物,整个人像是经历过大洪水,情色地被浸透了。
往常宫城肯定要笑着拉前辈不停地做,但今天他没什么兴致,懒洋洋地躺在床边,阖起眼打算睡几个小时,还好明天没早八。整个人都快要陷入昏迷,才感觉自己被一点点湿热的火种拥住。
三井寿很轻地趴到耳边问他,在生什么气。
而宫城良田满脑子都是老总最后的一句,小寿不和你们混在一起会更有前途。
在胡说八道什么,分明这家伙在挨打之前连音乐都不玩了。
宫城说:“明天还是回一下流川吧,是我让他今天来找你的。”
三井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沉默许久,才躺倒在床的另一侧,两人中间留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缝隙。“嗯。”他回应。
三井寿 4:12 AM
知道了,真啰嗦,会陪你合练的。
三井寿按灭手机,最后一点光芒消失在黑暗之中,旁边是宫城的轻鼾,他很用力地吞咽下残留的委屈和一点自毁的痛快,闭上了眼。
chater3苦涩与血
summary:浸透纸张的血浆。
转日流川枫当真拉着三井寿去合练了。宫城良田在旁边指导着樱木花道这个初学者识乐谱,主唱进乐队四个月,熬走了前任队长大猩猩,眼看要熬成元老,但属实不过是一个再生涩不过的菜鸟,胜着自己音域辽阔胡作非为,到现在还不记得录音时间给手机调静音,时不时去接他发小水户洋平的电话。
宫城良田对这个名字还有点儿犯忌讳,不由得侧过头看正在跟着流川枫节奏踩双踩的三井寿,他的发旋正泛着肉色的光晕,汗水从深棕的发丝往下滴落,在皮肤与衣服上盛开出液状的盐滴。没了贝斯的低音中和,敞亮的吉他与暴躁的鼓,比起配合,两个人像是在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决斗,音符成了锋利的武器。流川枫的手指下扫,轻盈的旋律立刻从那冰冷的指尖往外飘,空灵到毫无杂音,而三井寿不甘示弱,他的双手在那些鼓、那些镲片上施展着魔法,鼓棒令人眼花凌乱地飞舞着,成了余光中飘渺的残影,那么快,节拍却没有被打乱分毫。
他看上去相当认真,不过在水户洋平这个名字从樱木嘴里溜出来后,三井的呼吸还是不自然地僵硬了一瞬间。宫城良田感觉得出来,因为那两个人正在进行着高水准的、谁都不啃松开獠牙的对决,但凡一个人先行被打乱,他的节奏便无法再跟上来了。于是三井的鼓声微妙地错后于吉他,老道的鼓手在瞬间便发觉了自己的失误,但三井寿却没有及时调整,让鼓声成为吉他的附庸,而是用尽全力地去追赶,两人先前针锋相对却微妙和谐的节奏瞬间被打断,声音变得杂乱无章,令人心烦。流川最后用拨片扫过弦,让自己的音乐有始有终,完美落地,而三井寿则捏着鼓棒,汗流不止地撑着膝盖粗喘,他的小腿不自然地痉挛着,就像此时此刻他额角的青筋。
而樱木花道还在无眼色地打电话。宫城良田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记录家,用一双事不关己的眼睛扫视着他们,却不评判任何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他只是用一双浅清的眼皮,装载了这些与他无关的景色。
“你状态不好。”流川枫将吉他放进包里,“明天再来。”
宫城望见三井笑了一下,面容却鲜明地写着“别来了”,他收起鼓棒,站起来都在踉跄,流川枫在旁边硬邦邦得像块木头,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还是扎进了宫城的怀里。汗水像是从他身体溢出来,三井寿像是块破烂不堪的海绵,正在滔滔不绝地出水,而握住他小臂的宫城像是这块海绵的使用者,不轻不重地扭折着,挤出更多心酸的汗。
宫城用手环住三井的腰,感觉他在自己怀里发抖,语气却还是强撑着:“哎,今天没舒展开手指,我可不是每天都有心情陪你练的,小鬼。”
流川枫把收好的吉他放在墙角,一双狭长的眼被睫毛点妆,他真的有一张很帅的脸,因此可能所有的情商都被老天爷收走了。流川只是真诚地站在门口,好像连存在本身都成为了一种挑衅:“前辈两年没玩,这个水平已经很好了。”
怀里的人霎时间僵住了。赶在他发怒前,宫城良田用手轻轻按压着他的腰心,而后快步走到流川旁边,用最不耐烦地语气赶他:“你愣着干嘛,涩谷那边的制作人不是说要让你去录 dem,快走,迟到的话这群人回来该怎么看 SHOHOKU 啊。”
说出来才觉得失语,那个制作人昨天才在三井的手机里瞥到。是原先说让三井出个专的家伙,现在却帮衬着流川出道。
其实流川和他两个人谁来担任主唱都可以,他们本来就是玩音乐比较全能的类型,就算是良田以前也有过歌手梦,站在镁光灯下,可比傻兮兮地弹一把傻贝斯帅多了。但玩乐队永远有人要做节奏组,像是被献祭的牺牲品,贝斯交由了最擅长妥协的他,而鼓则属于外来者三井寿,他们藏在器械之下,乐队经由主唱和吉他手发光发热。有的时候真嫉妒樱木啊,明明才玩了四个月音乐,乐理还像是门外汉,歌却唱得那么好,仿佛天生就是来做乐手的。
看着 livehuse 的返图,宫城时常会长吁短叹地瞪视两个辉煌而不自知的新人,而三井寿在他旁边,不背琴包,双手插袋,毛茸茸的脑袋正对着月亮。他的鼓被分拆放在拖车里,现在已经较他们四个人率先回了酒店,三井寿身无他物的样子,看上去不像乐手,更是等着排队跟他们睡觉的果儿。
宫城良田自然没有说,他昨天就是因为取笑三井应该去做果儿,对方才勃然大怒的。他不像乐手,他一点都不摇滚,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纹身,也许生来却比别人多长了一幅器官,多塌陷出一道裂缝,他也不舍得在自己的血肉之上留下一处空洞。樱木花道在爱上晴子那天就求着水户找了靠谱的师傅,在他胸口前纹了太阳,他身上还有许许多多其余女性所留下的残骸,五十段无疾而终的恋情,他定是在自己的皮肤上纹了洗,洗了纹,皮肤也变得不像皮肤,而是块儿臭抹布,最后终于生成了这一只斑驳的白虎。胸脯前纹身该怎么洗呀,根本不可能,于是他信誓旦旦地,一定要追求到晴子才罢休。连面相最像好学生的流川也在上周打了一排耳骨钉,排练时那张苍白的脸偶尔会血流不止,耳鬓处的血水横飞,溅在他的下颚之上。
宫城就更别提了。
三井寿看上去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最具摇滚特色的长发也被剃短了,最开始还很骚包地用发胶凹造型,但到底留不过一场演出,最后还是让它们温和无害地散着。宫城偶尔会想念三井一边撩头发一边给他口交的骚样,忍不住会在事后烟时嘴贱,前辈再把头发留长吧,他很喜欢。
但三井只是抬起眼,淡淡地瞥他,最后拒绝了。他好像很不喜欢自己那头长发。
宫城良田很难不去想三井寿唯一的、和自残最贴近的经历。他第一次操他时操的是三井的逼,因为三井寿是众人皆知的婊子,所以那里大出血时他吓了一跳,鸡巴软软地从血与淫水混杂的穴里抽出来,嗦着手去抽纸巾,一张张给他擦血,被浸透了的纸巾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媚红色的穴肉分泌出淫靡的黏丝,还沾着血,三井寿被压在身下,头发凌乱,嘴角有血,眼神茫然无措。
于是他当时的第一句话还是问出了哪怕到现在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疑虑:“前辈……你没病吧?”
看到三井脸色煞白,他才补充着,试探地去问,语气比先前更不敢置信与小心翼翼:“你,你还是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