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如今也只看林成、赵达在福禹寻到何线索了。”

此时正值午后,陇南整座城都是懒懒的,连府衙都不例外。偏厅外一个衙役都不见,只有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与顾颜几人相伴。

“阿颜,昨夜没来及同你解释,其实然娘……”

“公子,萧媚已死,狗大狗二不用派人保护着?”沈朗潍想同顾颜解释,但这是他同谢优然之间的事,顾颜不想染指其中,遂开口打断了。

沈朗潍话都到嘴边,无奈止住:“他二人不过是萧媚的奴仆,平时只负责在驿站打劫,其余便一无所知,想来那幕后之人不会再冒险行刺杀之事。”

顾颜无奈叹息一声,看来这人没有利用价值,也不完全是坏事。

就在这时,厅外似有人来了。

“二位大人,前面便是偏厅了。”

“有劳张捕快,我们兄弟自行过去就好。”

顾颜听声,像是赵达的声音,果不其然,不过几息,林成、赵达就出现在眼前。

“统领、特使。”二人作揖齐声问好。

顾颜先回一句:“二位一路辛苦了。”

沈朗潍随后问他们:“可有查到线索?”

赵达:“不负统领所望,经属下几番查证,发现银扇草果真另有隐义。银扇草又名诚实草,福禹当地人认为它是诚实、真诚的代表,遂常将其用于衣料、扇子等一系列物件装饰上。另外,关于刺青一事属下也亦打听到,是有几家刺青店,曾在人身纹过银扇草,但用于脸颊上,都道是闻所未闻。”

沈朗潍闻言看向顾颜,顾颜亦是同时看向他。仅仅是对视一眼,他二人便懂了对方的心思。

凶手将代表诚实的花刺于死者面颊,且还同时拔了他们的舌头。看来,秦画一案,当真是另有隐情了?!

沈朗潍:“关于秦淮的背景,你二人可有打探到?”案件既是同秦画有关,指不定凶手也是秦淮身边所识之人。

是林成回了话:“统领,秦淮双亲俱在,家中并不有其他兄弟姐妹,因此便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其相熟之人的评价多半是怨言。她只与叔伯家表姐关系尚好,此来陇南,也是为拜祭表姐而来。”

顾颜:“你们在探访过程中,有没有谁对她的怨言特别显眼?”

林成想了想:“大多人对她的话,不过是寻常小事看不过眼,并没有谁特别怨恨的。”

赵达突然想到:“诶,你可还记得,咱们去她姑母家打听时,她表哥所说的话。”

“秦淮寡廉鲜耻,有此结果,也算她咎由自取。”

顾颜用手抵着额头:“秦淮表哥所言,莫非是指秦画?”

沈朗潍即道:“你二人再去一趟福禹,务必将这位表哥带回陇南,我同特使要亲自审问。”

陇南到福禹总不过一日路程,外面暑气正盛,他二人又是才回,顾颜不忍其辛苦,便劝:“公子,总归人不会跑,带人倒也不急一时。你瞧他们满头是汗,不如先回了府,待沐浴整休一番后,再上路不迟。”

其实,林成、赵达心里很感激顾颜的照拂,但同时他们也清楚统领的做事风格,别说回府沐浴了,就连多饮口茶的功夫都不敢耽搁。

正当他们开口婉拒时,不想,沈朗潍竟来了句:“你二人就听特使所言,先回府修养,待明日一早,即刻上路。”

林成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但当他转头看向赵达,见其亦是一脸错愕时,这才知自己耳朵没出毛病。统领,似乎变得同从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他,人情味更浓了。

“阿颜,忙活了许久,我先陪你回府休息。”

“那秦画?”顾颜心里放不下案子。

沈朗潍:“秦画之案一年前已经定论,如今再查,按规矩,我要同周刺史协商才好。”陇南不比盛京,府衙不比典狱司,做事还须照别人的规矩,这事办起来才快捷、顺遂。

顾颜一心只惦着案子,却是忘了自己身在陇南地界。沈朗潍官职虽比周见高,但他此来陇南,是打着协助查案的由头,圣上也并未下旨全权交由他负责。如若不同刺史协商,便冒然在别人地界翻查旧案,属实算逾权了。

“公子所言极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沈朗潍:“阿颜,周刺史不是不讲理之人,我先同他知会一声,想查秦画一案,也并非难事。”

顾颜微微颔首:“外头闷热,我正好同他们一起回府,倒不用麻烦公子两头跑了。”

沈朗潍:“也好,有他二人在,想来路上也不会出意外。”

“你们当要护好特使周全。”

林成、赵达:“是,统领。”

第70章

在府衙时,沈朗潍唤顾颜是称阿颜,林成、赵达都是亲耳听到的。待他们回到沈府,去浴房沐浴时,林成得意说着:“达哥,你可得记着咱们间的赌约,悦来楼那顿酒,我是吃定你了。”

赵达也是稀罕:“你我跟在统领身边的时间也不短,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如此的温柔。你还记得王尚书的千金,就来典狱司约见统领去游湖的那位。”

“怎不记得!听说自那日王小姐被统领当面训斥后,便一直在本家养着,至今不肯踏盛京一步呢。”林家同王家是有来往,林成私下也都留意着。

赵达想不通:“特使虽长得好看,但那王小姐相貌亦是不差,统领待她二人的态度,怎就截然不同呢?”

下人浴室的浴桶只有一个大的,与外间的澡堂类似,都是在一起泡。林成往赵达身边凑了凑:“达哥,这下轮到我给你上一课了。这男女之间的感情啊,可不是单单以相貌论,先不说别的,就说能力、气势,同特使般能与统领抗衡的娘子,全大晋怕也找不出第二位来。再说了,统领也不是那肤浅之人。”

“统领年纪也不小,若他能同特使缔结良缘,咱们是该祝福。”沈朗潍自接任统领一职,事事身体力行,朝夕不倦,赵达了然于心。说真,这辈子能跟这般以身作则的上司,是他的荣幸。

赵达这话可是说到了林成心坎里:“谁说不是呢!他二人不论身份、相貌、能力,那都是极其相配。可看今日特使待统领的态度……”林成连连摇头:“也不知统领什么时候才能俘获特使的心,娶她回府呢。”

赵达笑一声:“咱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好过多掺合进他们的感情事,你啊,可不许私下出馊主意,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林成:“达哥,瞧你这话,好像我想左右,就能左右似的。咱们也别闲聊,快些拾掇好,明个一早又得出发福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