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简默说。

31.现实和梦

简默很少意识到他住的地方应该被叫做“家”，所有住的地方都不一样，但对他而言是一样的，贫瘠的常识告诉他，“家”应该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住的地方不应该被叫做“家”。

a市南苑这里，也跟以往住过的没有区别，他没有想留在这里，但他做出了留在这里的选择。

那天是考完期末，三天后还有一场实验班选拔考试，班主任默认给全班前十五全报名了，他回到南苑时看见了Cyan。

结束a市拍摄工作的Cyan在安排人收拾房子。

这套房子是Cyan的某个资产管理人根据Cyan的条件租到的，在几个月前还在上一个工作地点选好这里时，就已经安置下一个住所的一切，会连喝水的杯子、墙上的挂饰都是精心挑选，每一个房子看上去都像是生活了十几年的港湾，即使很少有居住超过半年的。

Cyan满怀激情地给他介绍下一个地方，说他这里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可以带过去，说那里有什么样的奇观，有什么样的美食，有什么样别致的风土人情。

日落的余晖从那扇他没有靠近过的落地窗洒到了Cyan肩上，风声在每个音节中急驰而过，让Cyan看起来像是身披霞光的自由女神，让她的话听起来动听又遥远，那是美好且真实的宣言，他是置身事外的听众。

他如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安静地听完，说：“听起来很棒。”

Cyan开心地抱住了他，笃定：“简默默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那时没有觉得不好，也没有觉得自己会不喜欢，只是在想原来站在这里可以看见夕阳，想有什么声音能盖过嘈杂的风声，说出了：“Cyan你喜欢就可以了。”

在Cyan无比惊讶的目光中，他说了毫无说服力的理由，“我之后还有考试，就不跟你走了。”

送Cyan走的那天，Cyan几天来都表现得并没有被他突然的决定影响，但在登机前，Cyan最后看了眼a市的天空，眼里有泪光，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了离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简，你是不是一直想回到这里？”

简默也看着这片阔别已久、早已陌生的天空，摇头说：“我只是……不想走了。”

所有地方都是一样的，他只是不想走了。

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他什么都不想留下。

顾南星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被一片黑暗包围的暗黄灯光，然后才被铺天盖地的酸痛叫醒，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现在是晚上还是早上，神志回炉后都还是不知道他印象中那最后一次在床上做的是梦还是现实。

那时他已经射了四次或者五次，第二次也是在洗手台上，简默射进来的时候，内射说不上多舒服，只是足够刺激，也足够方便，足够湿也足够软，趁简默不备就能扑上简默再来一次。简默难得非常给面子地被顾南星舔得完全精神了，他的理智没抵挡住本能，压着简默开启了下一轮。

这次直到他又射了一次，简默也没有丝毫要射的征兆。简默似乎看出了他已经开始腰酸了，和食髓知味的他不同，简默射过倒清醒了不少，明明硬得烫手还可以不往里捅反而往外抽。

顾南星怎么可能答应，利用浴缸的优势就坐到了简默身上，将抽出半根的阴茎直直地压入了体内……

之后的事顾南星已经记不清了，自己有没有射，简默有没有射，后来进来的是阴茎还是手指，流出来的是射入的精液还是清洗的温水……

耳边一直是起伏交错的喘息，他自己破碎的话语，简默偶尔的回应，到两人相互纠缠相互拖累地跌到床上，他分不清梦境现实、未来现在，一遍遍对简默说好久不见，说他好想他，他不知道简默是同样头脑混乱或只是哄着他，也一遍遍应声…

如果是现实，他那时怎么也不可能再有力气再拉着简默来一发，如果是梦……

他现在身上不应该有黏糊的感觉。

被如此高强度高密度的剧烈运动累瘫了不止他。顾南星缓缓扭头，看见怕是出了更多力气的简默，现在仍然闭着眼躺在他旁边，恐怕也是做完那一次或者都没做完就累得睡了过去。

顾南星全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像是泡在了酸梅汤里，又胀又疼，看着没醒的简默忍着没有动弹。

上次他低烧了两天，希望这次已经是比黄片还猛的他别那么不争气…

终于真看见简默睡着的模样了…

啧，不管怎么看，简默还是帅得过分了点吧！原来还真有人天生睫毛就是翘的，为什么眼睛不能拍照啊！

难怪人为什么要结婚，这每天睁开眼能看见这张脸，躺坟墓里也求之不得啊！

不过简默这是累惨了吧，看着也睡得不怎么舒服的样子。

以后还是不能这么搞，快要“一劳永逸”了…

顾南星想着有的没的，大概只过了几分钟，回过神就陷到了简默的眼里。

简默眸色浅淡，一半浸在黑暗中一半染了层夜灯的橙光，似乎还没彻底醒过来，睫毛缓缓闪了闪，终于眼里清晰地映出了顾南星，有些茫然喊了声：“顾南星？”

像是疑惑，像是欢喜，像是久别重逢。

每一个音都带着颗粒感，滴滴答答落在了顾南星的心尖。

顾南星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脏发疯一样地踩油门，想要开口才知道自己渴成了什么样，简直把简默的声音当成什么甘霖了，用尽全力挤出了点口水润了嘴才勉强吐出了一句话，“你再勾我，咱们今天就要死在这张床上了……”

两人灌完水又瘫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能爬起来的时候，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顾南星还是腰酸背痛屁股疼，但怎么躺也不舒服，最后爬起来说要简默今天尝尝顾大厨的手艺。

简默状态不比顾南星好多少，而且不知道是后遗症还是老毛病还有些头痛，没有说话昏昏沉沉套上了衣服，跟着顾南星走了出去。

“宝贝，你家这……整洁得过头了吧？”

昨天只顾着做爱什么都没注意到，顾南星出了房门看见简直像个样板房的客厅空间的时候不由发出了感概。

简默缓了一会才理解顾南星这句话，没怎么多想就说了实话：“之前东西挺多的，被我清掉了。”

顾南星无意识搓了下手指，像是开玩笑地说：“原来你说的清理爱好就是把家里清空？”

简默虽然不太清醒，但对顾南星的情绪感知还没有那么迟钝，又在顾南星那里感受到了那种小心与试探。

顾南星看着简默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佯装轻松地岔开话题说：“我才想起来宝贝你不会做饭啊，那你家现在有食材吗？”

简默没说话，站在了同样的位置看见了那个落地窗，今天没有那天夕阳，也没有梦里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