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步峰侧了一下脑袋反问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何来可惜？”

老肖连连摇头:“秦步峰，你这话多少有点令人心寒！如果不是你，巴碧晨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

“每个人的灵魂都是自由的，区别只在于有的人自己主宰灵魂，而有的人灵魂被他人主宰。无论是主宰还是被主宰，都是个体自己的选择，与旁人又有什么关系？”

“秦步峰，恕我直言，一个人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理性思维，最好还是不要去碰什么人生哲学那一类的问题，少看一点像尼采这类人的书，因为很容易误入歧途！就比如你，你觉得你主宰了自己的灵魂，其实不然，你不过是被你的狂傲和怪癖主导罢了！”

“呵呵……抱歉，我从不狂傲，也没有什么怪癖。”

“你这样说就有点大言不惭了……你们非法拘禁度假村里的那些人，强迫他们生孩子，用以满足你们不可告人的私欲，这些都充分说明你不仅有怪癖，而且你的怪癖还非常的邪恶！”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非法拘禁任何人，你们可以去调查，拿出证据来。上次我已经说过，你们提到的那些人都是自愿的，而且据说是签了合同的，当然，这是巴碧晨告诉我的，巴碧晨和他们之间是一种契约关系，这些你们都可以去查……关于这件事我没有办法给你们提供太多的信息，因为我没有介入，都是巴碧晨经手的，具体情况你们得去问她……”

“秦步峰！”一旁的陈坚打断了秦步峰的话，用鄙夷的口吻说道:“此时此刻的你，让我想起尼采的另一句话……人和树一样，愈想开向高处和明亮处，它的根就愈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处、向深处、向恶处延伸……你的灵魂扎进黑暗也扎得太深了吧？不可救药！恐怕撒旦的纹身图案都得按你的样子做！”

“我扎进黑暗？这话从何说起！我想，这么长时间你们应该也调查清楚了，我的集团公司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守法经营，从不偷税漏税，时不时的还会参加一些公益捐赠……你说我这样的一个人是恶魔？呵呵，你对恶魔的定义很特别！”

“那么你的度假村呢？地下四合院呢？ 看真人表演满足偷窥癖！强迫他人生孩子满足食人癖！这些难道不是恶魔才会有的行径吗！”

陈坚一口气说完，秦步峰的眉头渐渐收拢，随即又露出了嗤笑的表情。

“你们竟然以为我有食人癖？你们的想象力很丰富！”

“希望你有勇气承认。”

终于把谈话内容推进到了关键的节点上，老肖和陈坚的内心都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不料秦步峰脸上的笑容却由嗤笑变成了蔑视，只见他冷哼着摇头道:“格局小了！”

第131章 千奇百怪（完结篇）

虽然秦步峰的那句“格局小了”听上去令人很不舒服，但是，老肖和陈坚却丝毫没有往心里去。

因为此刻，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抓住机会让秦步峰主动说出犯罪动机。

“怪癖都属于一种利已的执念，跟格局有什么关系呢？”老肖用尽量平淡的口吻说道。

秦步峰忽然摆出一副说教的神情:“我指的是你们的格局小了！另外，怪癖这个词道德色彩过重，容易对一些不被理解的理想和追求形成道德绑架。”

“食人癖难道能被称为理想和追求？”

“呵呵，你们从哪看出来我有食人癖？依据呢？”

“如果不是，请你告诉我，等那些被囚禁的人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你打算把那些孩子怎么办？来！说来听听，让我看看你所谓的大格局是什么！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承认是我格局小了！”

老肖突然用了一招激将法，希望借此把秦步峰不服输的本能给调动出来。

果然，秦步峰交流的意愿明显比之前强烈了。

“如果一个人看到胳膊就联想到大腿，那么他的格局就仅限于胳膊和大腿之间……同理，由生孩子这件事联想到食人，可见你们的格局仅限于个人对食物的追求。”

秦步峰开始侃侃而谈。

老肖和陈坚则耐住性子，尽量保持着认真倾听和接纳的神态，生怕秦步峰刚刚打开的话匣子又突然关上。

“一个有大格局的人，视野和高度完全不同！可悲的是，他们常常被误解……始皇帝、唐太宗、明嘉靖……历史上有许多皇帝都热衷于炼丹之术，追求长生不老，后人评说他们那是愚昧，当然，你也可以认为他们那是有怪癖，毕竟他们还来不及成功……在飞机都没有出现的时代，人们是无法理解登月这种追求的……所以，请注意！请仔细想想！假设长生不老的研究成功了呢？请问你还会认为这种理想和追求是怪癖吗？请问还有什么发明创造比让人类实现长生不老更有价值的？恐怕全人类都会感激他们吧？”

秦步峰的这番话，让老肖和陈坚以及正在隔壁全程监看审讯的黄浩都惊掉了下巴……原来如此！

难道秦步峰真把研究所谓的“长生不老”当作了自已的追求？如果是这样，迫使他人生孩子的犯罪动机就很可能是获得“药引”。

因为秦步峰刚刚提到了明代的嘉靖皇帝，而这位皇帝恰恰是传说中用宫女血作为“炼丹药引”的暴君！

当然，这个判断需要进一步确认。

于是老肖故意若无其事地反驳了一句:“古代炼丹也没有直接用婴儿来做药引的吧？”

“没有创新哪来的进步？”

“你想用婴儿做药引，不觉得太残暴了吗？”

“医学实验用小白鼠就不残暴了吗？难道小白鼠的命就不是命？说到底，拿小白鼠做试验你不觉得残暴，那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小白鼠的死活，或者你认为它们死得其所。当然，你不同情它们，这其实也没错！因为除了充当试验品，它们毫无价值！”

见秦步峰渐渐专注于话题本身，老肖进一步反驳道:“你不能把人的生命跟老鼠相提并论！”

“都是生物，都有生命，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人的生命是受法律保护的！伤害他人的生命是犯罪！你为啥不拿你自已当药引去实现你的所谓理想？”

“你的观念还停留在神农尝百草的年代……每个人存在的价值是不一样的，你怎么不去质问科研人员、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把注射到小白鼠体内的东西注射到自已身上？这不是笑话吗！人也是一样的，有的人就只配当工具或者药引，物尽其用，说明他们至少还有一定的价值，比起那些一点价值都没有的人类垃圾来，还是要强很多的。”

……

啪！

老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桌子一拍，厉声喝道:“秦步峰！你就是一个典型的人类垃圾！法律会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人类垃圾！”

啪！

陈坚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桌子一拍厉声道:“秦步峰！你……不仅垃圾！还邪恶！”

老肖和陈坚收拾起桌上的卷宗，离开了审讯室。

秦步峰望着二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个狂傲的笑容……

老肖和陈坚回到办公室，郑悦悦兴奋的冲上来问道:“怎么样？招了吗？”

老肖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