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也听到了,诧异道:“什么声音?”
吴铮不答,朝她摆了摆手,沉着气走向门边,突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祝韵蓉笑道:“你干嘛这么紧张,这栋房子太久了,楼梯的木材……”话音未落“啊”的一声尖叫,浑身震颤之下碰翻了酒杯、餐碟,掉落在地摔的粉碎!
吴铮冲出去不过一秒钟,很快就原路倒退回来,脚步迟缓……他的额头被一把黑漆漆的手枪顶住,随后两名陌生男子慢慢跟了进来,目露凶光,正是先前在楼下盯梢的东欧壮汉。
“你们是谁?”祝韵蓉花容失色,牙齿打颤:“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两名恶汉不答,持枪顶着吴铮的人凝视祝韵蓉,侧头问同伴:“确认是她吗?”
另外一人点点头。
“一起带走。”持枪汉子嗓音低沉:“女的留下,男的是目击者,到城外解决掉!”
那名同伴麻利的把手枪塞入腰中,跟着拽出一团胶带纸,显然是有备而来。吴铮眼珠乱转,大为惊奇。这两人简短的对话已经表明,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冲着祝韵蓉来的,根本没他什么事。不过因为适逢其会,跟着遭殃在所难免,待遇也远不如祝韵蓉,竟然要被带到城外“解决掉”。
这就奇怪的很了,祝韵蓉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子,能惹到什么样的大仇家,才招来被绑架之虞?
那名同伴一扬手里的胶带纸,低声威胁:“乖乖的听话,不然有你苦头吃!”
祝韵蓉惊惧交加,起身向后退缩:“不要!别过来!我要喊人了……”脚下一个趔趄,坐倒在地。
那同伴轻蔑的冷笑,表情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迈开大步向前……冷不防一声枪响,他的右大腿被一颗子弹对穿而过,鲜血飞溅中惨叫着倒地!
祝韵蓉吓得魂飞天外,捂住嘴惊声尖叫,抬头看去,开枪的竟然是顶住吴铮的汉子!
这一幕匪夷所思的变故太突然,房间里的四个人全都傻了眼。尤其是开枪的汉子更满脸错愕,看着冒烟的枪口难以置信,像吞了个咸鸭蛋。中枪的同伴强忍疼痛,歇斯底里的大吼:“帕克……你特么疯了吗?!”
“我……我……”帕克急欲分辨,谁知挪回的枪口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控制,再次转了回去……砰!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同伴肚腹再中一弹!
“啊!”尖叫和惨叫同时响起,但相比之下还是祝韵蓉的分贝盖过了伤者,她从未目睹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紧张恐惧到了极点,出于本能翻身撑地,连滚带爬的逃向厨房。
“老兄,你在搞什么,是不是疯了?”吴铮假意吃惊,把那名同伴的口吻学了个十足,眼底却浮起幸灾乐祸的狡狯。很明显,两名恶汉都觉得见了鬼,可这鬼正是他捣的。
靠意念力挪动枪身,再扣动扳机……吴铮放弃了正面抵抗,突然想到的就是这么个阴损法子。虽然从头至尾他都没有接触到枪身,但和亲力亲为实在没什么区别。
让谁都看不出破绽,制造两名歹徒之间莫名其妙的“自相残杀”,一来透着好玩,二来不用承担任何后果,还有助于把水搅浑,隐藏好他的超能力。
那名同伴连中两枪,伤势严重,已然出气多、进气少,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了。帕克惊骇欲绝,险些把枪甩手扔掉……只有他自己明白,这种“明目张胆”的误伤透着怎样的诡异离奇,突如其来的转动枪口、发射,没有哪个动作是在他主观故意的状态下做出的!
那把枪好像被激发了某种“魔性”,是“自动自觉”带着他的手臂运行的,一连向同伴开了两枪!而这个过程中,帕克的手指甚至都没扼进扳机框里。
很显然,这可和“走火”的性质截然不同。一把合格的现代式半自动手枪,无论设计还是使用中,军工厂商都把安全因素考虑的全面周到,加诸了安全保险、到位保险等多重保险机构……退一万步讲,走火一枪还能在接受范围内,连续走火两枪就无法想象了。
再退一万步讲,即使真的有走火两枪的巧合,帕克也无法解释“手臂被带离”的怪像,不扣扳机射出子弹算走火,那枪身自行运动、自行瞄准算什么,算“走向”?
几秒钟后,他才回过神来,猛地和吴铮对视,发觉这小子没有半分惧怕恐慌之意,反倒是眼角眉梢都透着坏笑,得意洋洋,就好像早预料到会发生这样一幕,登时心下一颤,疑窦丛生。恶狠狠一举枪口:“小子,你搞什么鬼……”一语未毕,枪口突然毫无征兆的上扬,狠狠砸在自己额头上,天旋地转中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吴铮邪魅一笑,抱头仓皇跑向厨房,假意声音发颤:“阿蓉,阿蓉……你没事吧?”
……
十五分钟后,别墅门前挤停着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炫目的警灯无声旋转,数名警员忙碌的身影进进出出,周围拉起了一圈简易警戒带,拦阻住闻讯赶来的围观民众。
两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出门,一名医生跟在后面,朝救护车里大喊:“伤者腹部、腿部中枪,失血量超过1000毫升,血压急速下降,通知手术室马上准备手术,预计8分钟后抵达!”
祝韵蓉裹着一张薄毯坐在旁边的台阶上,脸色苍白。瞥见担架上的伤者连忙侧头,不自禁的靠向身旁的吴铮,浑身瑟瑟轻颤。吴铮轻抚她的香肩安慰:“不怕,不怕,都过去了,我们安全了。”
第四十三章熬更守夜
一声刺耳的刹车响起,警戒带外面停稳一辆破旧的老爷车,许劭廷急不可待的推门而下,三步并作两步,满面惶急:“阿蓉!”
“廷叔!”祝韵蓉一见许劭廷赶来,起身疾奔,撩起警戒带乳燕投巢般扑入他的怀里,抽噎不止。乔振笙和一名气宇轩昂的华裔青年紧随在后,也是一脸焦虑担忧的表情。
许劭廷轻轻拍打祝韵蓉的后背,总算放了大半心:“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眼看到吴铮,登时严肃起来:“臭小子,这是怎么回事?”
吴铮欲待分辨,想了想又作罢,叹口气道:“你问警察总比问我好一些!”
祝韵蓉站直身体,啜泣道:“廷叔,吴大哥和我一样,都不知道他们是怎样闯进来的。”看到后面的乔振笙和那名青年,一一和他们拥抱,口中唤道:“乔叔!来哥!”
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出示警徽:“各位,我是洛杉矶警署23分局探员马丁斯·帕默,负责处理这起案件……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许劭廷礼貌的和他握手,随即简单介绍一行人的身份……
同一时间,吴铮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看号码走到无人处接通,弗兰克低沉的话音传来:“我已经初步掌握了现场的情况,两名枪手是什么身份?冲着你去的?”
“不是。”吴铮也压低了嗓音:“他们想绑架阿蓉。你亲自过问一下,看看他们什么来头。”
“好,晚一点给你消息。”弗兰克应了,随后又问:“你有麻烦吗?我是说现场……”
“没有。”吴铮道:“没怎么出格,一会正常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事了。”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现场和房间侦勘完毕,马丁斯带上祝韵蓉和吴铮回局里录口供,许劭廷的律师也匆匆赶到,一行人坚持驱车随行。不过接下来的环节,倒是让马丁斯探员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中。
由于吴铮和祝韵蓉的口供完全一致,而通过附近监控回放、相关目击者证词以及现场提取侦测的痕迹、指纹、弹道比对等,又完全印证了他们的清白……几乎可以肯定歹徒“相残”的事实确实发生过。但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奇怪的现象,就着实令人费解了。
类似这样“临阵倒戈”或者案发过程中“窝里斗”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虽然很难总结出共通的特征,但结果都无一例外的把案情导向更复杂化,无形中增加了破案的难度。
马丁斯探员就亲身经历过两起这样的案例,一起是五名银行劫匪分帮拉派,各怀私心,矛盾爆发点又无巧不巧的赶在实施作案中,于是上演了一幕血型残酷的“内部火并”,搞得前去抓捕的警员们一头雾水;另外一起更可笑,一名嫌犯居然患有轻度癫痫和妄想症,被逮捕后直到清醒,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射杀了同伴……
所以下面的侦破方向和处理手法就是马丁斯探员的事了,吴铮和祝韵蓉在许劭廷律师的陪同下走完后续流程,很顺利的离开了警局。
那名沉稳干练的华裔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先行离开了,律师自己驾车回家,乔振笙载着剩余三人一起回公寓。一路上车厢里气氛沉闷,许劭廷面色忧虑、心事重重。
吴铮的电话突然响了,他不动声色的接通,弗兰克低声通报:“出麻烦了,被射伤的歹徒没抢救过来,五分钟前宣布死亡;另外一个在押运途中遭到一辆来路不明的货车冲撞,警车翻下了路沟,嫌犯被货车里的人连开三枪命中头部,当场死亡,两名警员受了轻伤……”
吴铮脸色阴郁,随口道:“我知道了。”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