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容美瞪他一眼，“他当然承认了。我不管，以后你儿子你管，管一次，在美容院花的钱白花了。”

陈景苍便扭头偷笑，说:“妈，我也是你儿子。”陈鸿渐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握住妻子的手坐着，小声对她说:“小孩脾气，还得跟儿子争个输赢。”

陈鸿渐清清嗓子，“不过，我这次回来，确实有一件事。英国那边的手续，你何叔叔已经办好了，这次回来，你就跟我过去吧，景苍。”

陈景苍原还在笑，听清陈鸿渐的话，脸色陡然冷下来，“这事儿不是都还没说定嘛，怎么这次回来就要过去，我不想去。”

“你何叔叔和我想法一致，早点过去没什么不好。而且这事儿，我和妈妈之前也跟你提过，你没说什么，不然你以为你在这儿无法无天，是无缘无故任由你的？”最后一句，陈鸿渐明显动了些气，“你过去之后，给我端正态度！”

陈景苍把头一扭，嘴角桀骜的抿得死紧，“我说了，我不想去！”

陈鸿渐气头也上来，“陈景苍，你不去也得去，我有的是法子治你。现在那边手续也办好了，没有你这种临阵脱逃的做派！”钟容美脸色一变，拉了拉丈夫的衣摆。

陈景苍咬了咬牙，扭头看了一眼陈鸿渐，“歘”的起身，“晚饭你们先吃吧，别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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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陈鸿渐起身站直，被妻子一把拉住，“坐下，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陈景苍把门摔得响，把她的尾音盖过。

陈鸿渐心胸中憋着口气，被妻子拉着坐下，“去年我和你跟他提议的时候，他也没说不去啊，不然能放任他半年胡作非为啊？今天这一出，哼！”

钟容美给他顺气，“那时是那时，这时是这时，周围的人际关系不一样，想法自然不一样。”

陈鸿渐多聪明一人，立马听出妻子话中的意思，“这儿有什么他放不下的人？”

“有是有一个。”钟容美点头，“他同学，一个omega，转去一中后新认识的，还来过家里，不错的。”她笑着，凑到丈夫耳边，“你是没见过儿子那副高兴的样子。”

陈鸿渐不置可否，跟妻子说:“那你就，你现在就站在他那边了，不准备让他去英国了？”

钟容美摇摇头，“那不是，这个阶段，当然是以学业为重。我是提醒你，他的不愿意有因，你也不要发那么大的脾气，跟他好好谈一谈，不是出国了，就不能联系了。”

陈鸿渐心里有了些主意，指指楼上，“那我现在上去跟他谈一谈？”

“你如果能够敲开他的门，不妨谈谈，我可不想就我俩吃这顿晚饭。”

出乎陈鸿渐的意料，他敲门说话后陈景苍说:“门没关，进来吧。”

陈鸿渐把门推开一条缝隙，没急着进去，“我们谈谈。”陈景苍搬了椅子正坐在窗边，“好，爸。”

陈鸿渐环顾房间，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斟酌要怎么开口，陈景苍先说了，“爸，当初你和妈跟我说去英国这个事，我当时确实没意见，可去可不去。但是，我现在……”他抬头看着陈鸿渐，“有个很喜欢的人在这儿，我……”

陈鸿渐想等他说完，可见陈景苍没再往下说，他就开口了，“这件事你妈妈跟我说了，我的意见跟她一样，现在以学业为重，好吗？出国后，你们不是不可以联系。”

“而且，妈妈告诉我，他是个omega。”陈鸿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们，以一个alpha的身份来说接下来的话吧，我可以给出一个让步，你听听怎么样。”

“你听从我和你妈妈在你学业上的安排，以后，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和他在一起，要结婚，要相伴一生，我和你妈妈，没有意见。”

陈景苍听完他说的话，很久才吁出一口长气，“我……”突然要去英国，他连现在，都不敢保证。要怎么和余寅说，说了余寅会是什么反应，他短期计划好的东西，成了泡影无法实现。

陈鸿渐起身，“你好好想想，我就是这个意思，爸爸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牵出抹淡淡的笑，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商人做出的让步，很讲究时机。更何况……”他低头和陈景苍对视，“你怎么就知道以后不行，不好呢？”

房门被带上，陈景苍把脑袋枕在窗沿上，胡乱烦躁的蹭，拿起手机，看着余寅给他发的话出神。

手指滑动，他往上翻两人的聊天记录，什么样的话都有，最新因为月考，聊的少了些。

他翻到对话框里的第一个消息，是他加了微信后，给余寅发的一个“哈士奇笑脸”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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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三、四月考，周五考场安排表就已经出来了，大课间由学委贴在黑板旁的墙上，一堆人涌去看。陈景苍一溜儿指下来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去找余寅的名字，扭头跟身旁的余寅说:“我们不在一个考场上。”

余寅听出他有些小遗憾，笑着把他拉出来，“干嘛，不在一个考场很正常，全都打乱了的。”

陈景苍跟着他，坐到他前面的位置，趴着语气闷闷:“我想跟你在一个考场。”余寅见大家都在黑板旁看考场安排，没多少人注意他俩，揉了揉陈景苍的头发，“周末好好复习。”

陈景苍点头，侧趴着看他，“考完那天下午，我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等你，有话给你说。”

“什么话？”余寅凑过来，灼灼盯着他，嘴角有笑，“现在就给我说呗。”

“不要。”陈景苍站起来，学余寅对他的样子，也揉他的头发，力道有些重，“那天再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月考前的学校氛围多少有些沉重，每日枯燥无趣的复习，盼着周三快点儿来，又盼着最好永远不来。

陈景苍这边，陈鸿渐和钟容美已经在办各种出国需要的手续，他除了每天复习，就是想想该怎么和余寅说出国的事。他心里不愿的，怎么想，都觉得不够好。

考试的两天，他俩没在一个考场，考完也就没一块回家。周四下午的最后一科是生物，陈景苍提前交了卷子，走出校门的时候没什么人，路边绿化树被风吹乱，地上卧的影子跟着动起来，影影绰绰的，是个好天气，不太热。

穿过马路，他走进奶茶店，果香、奶香扑面来，他找了个位子坐下，要了杯冰淇淋红茶，给余寅拍了照片发了消息，“我到了。”

余寅是个按时交卷的好学生，陈景苍隐隐听得一中的铃声，就知道这会儿他交卷了。

看得出他是跑来的，鬓角有些湿汗，坐下来就直嚷热，朝陈景苍笑，“给我喝一口。”不用他说，陈景苍也要给的，把奶茶杯推过来，“里面还有冰块，嚼两块。”

余寅就拿塑料勺子舀了两个冰块，嚼得“咔咔”直响，喝了一口冰淇淋化开的红茶，扭头看店里的主推系列，“我喝杨枝甘露怎么样？”

陈景苍盯着余寅因嚼冰块而鼓起的脸颊，有些失神，没有注意到他的话，只是看着。余寅扭头，点他一下脑袋，“考得不好啊？傻啦，我问你喝杨枝甘露怎么样？”

陈景苍回神，眼睫微垂，“那个很甜很甜，你确定要喝啊？”余寅就笑，小声说:“你不是喜欢吃甜的，你喝三分之二，我喝三分之一，才一点点。”

陈景苍自然听清他的话，嘴唇微动，没说什么，低头在微信点单了，“那就喝杨枝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