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参与政治斗争，但也不想坐以待毙，”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们出发去圣山吧。”

第八十一章 好像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天性

“冻死了，”科尔温冷得浑身发颤，整个人畏畏缩缩，“你们这些鸟人就非得把国家建在那么冷的地方吗？”

“伊利亚的有翼人天生就适合在寒冷的地方居住，”伊卡洛斯耸耸肩，“是你们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

科尔温往娜塔莎那边一指，“胡说，只有你和那个傻大猫不冷，你看这里都把老妖婆冻成什么样了！”

娜塔莎虽然没有像科尔温那样离谱，但显然被冻得耳朵通红，反应也慢了半拍，半天才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你叫谁老妖婆？”

科尔温一边说着“啊好冷啊”一边往芬里尔那边钻过去了。

伊卡洛斯叹了口气，“这还没到伊利亚下雪的季节呢，不然会更冷。”

科尔温抬头看看黑压压的天空绝望道，“我看也快下了。”

芬里尔眨了眨眼凑过来，“那伊利亚下雪的时候你们怎么飞呀？”

科尔温嘴贱道，“你问他干啥呀，他都没翅膀那么多年了。”

伊卡洛斯都懒得理他，“照样飞，但是如果遇到暴雪和强风大家就会待在家里，毕竟有翼人体重比较轻，很容易被风刮跑，而伊利亚的墙体建造得很厚，又很好的防风作用。”

芬里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应该算是被改造过的有翼人对吧，因为肌肉密度比较大，已经没法用自然生长的翅膀飞翔了。”

伊卡洛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茬，于是僵硬了一瞬，“应该是吧，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有翼人太轻了会被风刮跑嘛！”芬里尔天然道，“那这样看的话，你在有翼人里面应该算飞都飞不起来的超级大胖子吧！”

伊卡洛斯磨了磨后槽牙，一时间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往芬里尔后脑勺狠狠拍了一下，顺便给幸灾乐祸的科尔温也来了一记。

他们在出发前往圣山的路上，出城的时候在关卡遇到了正在执勤的安东尼奥。伊卡洛斯本来还有点紧张，毕竟听他老师的说辞，这家伙应该已经认出他了，但是他那昔日的同僚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证件都没怎么看就给他们放行了。

因为还没有到朝圣的季节，所以这条路上也没有什么人，他们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来到了圣山脚下，这座火山如今处于休眠状态，山顶围绕着不少积雪，山脚也有一些残雪，气温比伊利亚城内要低得多，科尔温已经有点打退堂鼓了。

“所以你们的祖先以前真的住在这个破火山里面吗？”科尔温刚开始爬山就已经开始大喘气了，“怪不得出不来呢，我连爬都爬不进去。”

“我怎么知道，”伊卡洛斯没好气地回答他，“都是不知道几千年前的传说了，除了信徒没人会来这个鬼地方。”

“是是是，还有我们这群傻帽，”科尔温招呼着他们坐下来歇会，“我说，我们来猜测一下吧，假如……我是说假如这座火山里面真的有‘你’的雕像，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伊卡洛斯冷笑一声，“总不能是我的双胞胎兄弟吧。”

“长得一模一样又未免太过巧合，”娜塔莎逐渐缓过劲来，“但是布莱克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我们不正是来验证这个的吗？”伊卡洛斯朝手心里哈了口气，“走吧，等见到了再说。”

“伊卡洛斯，”娜塔莎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如果那个雕像……真的是你的某种前世或者之类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见伊卡洛斯顿住了身形，她又稍微放柔了一些声音，“我是说，你总得做好一些心理准备，总不能一直逃避着不去想吧。”

伊卡洛斯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知道，我有心理准备，但我无法确认伊利亚的传说、雕像还有和我之间的联系，我需要亲眼见到他，娜塔莎，就像你必须亲眼见到瓦尔达一样。”

“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只是有点担心你。”娜塔莎又改用了有些甜腻的嗓音去牵他的手，科尔温和芬里尔听到了都嫌恶地撇开头去，伊卡洛斯企图甩开以后又被娜塔莎抓住，干脆也就放弃了随便她牵。

他刚准备说些什么，突然把娜塔莎用力一拉，两人一起倒在地上，一道黑雾刚刚擦着娜塔莎的头顶飞了过去。几个人立即严阵以待，没想到攻过来的不是妖异，而是阴沉的天空。

天气突然黑压压地沉下来，仔细端详则可以发现有黑色的雾线缠绕其中，科尔温“哟”了一声，“看样子你们的圣山不欢迎我们啊。”

伊卡洛斯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拔剑还是后退，却见云团如同有生命一般落下来，化作了暴雪和缠绕的黑雾一起席卷而来。开玩笑，暴雪可不是他们能打的，四个人立即拔腿就跑，可是随着黑雾降临的暴雪发出巨大的嗡鸣，引得圣山上的积雪滑落。

雪崩了。

科尔温崩溃地大喊：“我操你的伊卡洛斯，你是不是想趁机把我们都谋杀了给你陪葬啊！”

伊卡洛斯一边跑一边回击：“我要你们陪葬可没必要费那么大功夫！半夜把你给掐死就够了！”

芬里尔也跟着大喊，“你们别吵了！喊的越大声越容易雪崩！”然后就他喊得最大声。

很可惜肉体凡胎根本跑不过自然灾害，伊卡洛斯突然想起自己可以展开翅膀，虽然需要那么一点点代价，但是此刻也顾不着了，只是他刚准备催动，侧边山体上的积雪突然滑落，把他砸了个正着。常年的积雪没有想象中那种温和柔软，反而质地非常硬，伊卡洛斯刚挣扎着冒出个头就又被后面的雪砸中脑袋，强烈的眩晕让他一时间无法做出反应，整个人就被埋在大雪之下。

他听见雪崩的嗡鸣还没有停止，企图把还算稀松的雪挖出一个可供自己行动的空间，但是雪变硬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快，一旦成型以后边缘就像冰块一样锋利，尖锐的雪块顶端把他身上和脸上划出不少细碎的小伤口，可是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如果再不快点……

伊卡洛斯突然有点好奇，既然自己获得了这样一副自愈能力极强的身体，那他是不是同样也不会窒息而死呢？

就在他思考的档口，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阵强光，伊卡洛斯勉强睁开眼向上看去，听到芬里尔的吱哇乱叫，“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他像一只真正的雪豹一样往雪堆用力地狠刨了几下，很快伊卡洛斯就被他挖出了上半身，他长舒一口气，挣扎着从雪堆里爬了出来，“雪崩停止了？”

“暂时是，”芬里尔协助着把他一起挖出来，“你还能走吗？我们一起去找他们两个，我已经大概闻到他们在什么地方了。”

伊卡洛斯点点头踉跄两下朝芬里尔走去，芬里尔本来火急火燎地回过头想和他说些什么，在和他对上视线的瞬间愣了神，“你的脸……”

他的脸怎么了？伊卡洛斯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皮肤上不少地方变成了结晶，那是他刚刚在埋在雪下挣扎出的细小伤口，因为不怎么疼，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就在他自己摸上去的那一瞬间，那些伤口已经愈合不少了，没过多久就全都愈合如初。

伊卡洛斯看不到自己的脸刚刚到底是啥样，于是困惑道，“很吓人？”

“也不是，”芬里尔一边努力组织语言，一边跑到一边去挖雪，指挥着伊卡洛斯去挖另一边，“就是……嗯，有点怪怪的，我说不上来。”

就好像你从里面碎开了一样。

芬里尔抿了抿唇，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伊卡洛斯没理会他的支支吾吾，按照他之前的指示用力地刨开雪堆，终于好不容易把里面的科尔温捞了出来，顿时面露嫌恶，要不是看这家伙已经冻得晕了过去，他肯定要啪啪上去给他两巴掌。他把科尔温提溜起来抖了抖雪，发现他体温低得吓人，但除了这一点以外没什么特别的外伤，骨头也都好好的，他于是把科尔温往芬里尔热乎乎的怀里一扔，企图借着这家伙的体温人肉取暖。

他紧接着去接过芬里尔刚刨出来的娜塔莎。娜塔莎只能说比科尔温好一点点，还没有失去意识，只是连走路和说话都有点勉强，他只好把娜塔莎架起来，走得步履维艰。

芬里尔把科尔温拍了拍抗在身上，嗅了嗅鼻子以后对他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