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被打开,牧师端着他的午餐走了进来。伊卡洛斯认得他,他总是为自己做洗礼。他坐在床边,在牧师的监视下一口一口将饭菜吃完,将空碗递过去的时候借机触碰了牧师的手。
他百分百确信,这个牧师绝对对他的身体有兴趣。他也不是没受过别人的洗礼,别人洗礼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顶多碰碰他的肩膀或者胸口,可是这家伙的手法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碰的地方也不是很规矩。老实讲,他其实有点恶心,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也就随便他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可以接触到娜塔莎这个级别的人物,那就别怪他利用这份色心了。
牧师很显然也感受到了他的触碰,动作顿了一下,但是面上没什么表情,伊卡洛斯再接再厉,顺着指尖往上滑去,握住了他的手腕,“先生。”
他抬起头,尽可能让自己的眼神有些无措,“可以帮我个忙吗?”
伊卡洛斯并不排斥用身体去换取些什么,虽然他不会主动出卖身体换取金钱,但是如果换来的是真相、自由、或者更重要的东西,那他还是很乐意的,毕竟这和卖血卖命又有什么区别呢?虽然他不是很理解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对别人产生性吸引,论脸蛋或许还算勉强能看,但是这幅伤痕累累的躯体于他自己而言都有些嫌弃,能用这样的身体换到他想要的东西,也算的上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他见牧师没有抗拒,便缓缓地直起身,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能帮我解开这个吗?”
他没有刻意捏着嗓子,声音里还带着点低哑,偏过头露出自己的胸口和脖颈的肌肤。他没有明说是脚踝上的脚链,挪动间链条却发出脆响,然而他并不急着打开锁链,却是把自己的上半身送了出去。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如果你愿意帮我把他解开,我并不介意让你享用一番这副身体。
牧师没有说话,但是他揽住了伊卡洛斯的后腰,回应的意思也已经相当明确,伊卡洛斯蹭了蹭他的肩膀,脑袋里想的却是能不能想办法趁机把这家伙打晕……这家伙身上什么有股药香?
伊卡洛斯疑惑地凑向牧师的脸颊,总觉得这家伙好像在哪里见过,就在他要吻上去的那一瞬间,他总感觉抱着自己的人在抖。
伊卡洛斯阴沉着脸往对方的脸上扇了一耳光,结果这家伙被打了干脆不装了,顿时大笑出声,甚至越笑越起劲,根本停不下来,而且声音也很熟悉。
伊卡洛斯没好气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那个“牧师”笑得喘不匀气,好不容易才摸到脸颊边缘,把易容用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然后露出了科尔温那张讨人厌的脸。
“我还想看看你会耍什么花招呢,”科尔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色诱这一招你用得还是蛮熟练的嘛。”
伊卡洛斯的脸色更黑了,不客气地把腿翘了起来,“给我解开。”
“自己解,”科尔温把钥匙扔到他怀里,“我才不要对着你下跪呢。”
伊卡洛斯三下五除二解开了脚链,又指着自己的脖子,“这个呢?”
“哎呀,别着急嘛,”科尔温双手笼罩在那个魔力束缚器上,“虽然看着是机械的结构,但是本质还是一个魔力道具,只要从外力这样切断它的魔法回路……”
“啪”地一声,困扰伊卡洛斯多日的束缚器应声而碎。
“这么简单?”
科尔温得意道,“当然是只有在我手里才那么简单。”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伊卡洛斯迅速地穿上了角落里的鞋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你之前,亏你被我摸了那么多次还没发现那个牧师就是我,”他懒洋洋道,“你是不是已经习惯出卖身体了?”
“还是说……”他不怀好意地凑近,“你其实也乐在其中?”
伊卡洛斯又结结实实赏了他一耳光,失去了束缚器,这一下可没收着力气,科尔温“哎哟”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我可是好心来救你的,你怎么恩将仇报?”
伊卡洛斯都懒得理,“接下来怎么做?”
科尔温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跟我走。”
他跟在科尔温的后面,这家伙布置计划显然还是很周到的,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巡逻,也没有遇到多少行人。伊卡洛斯醒来的时候就在娜塔莎的房间里了,因此也没有观察过这一层的布局。科尔温说这里是第五层,他已经把光曜会探查了个遍,但还是没有发现那传说中的教母和祭祀地点,对此感到很是头疼。
第五层大多是一些高层人事,科尔温利用势力和关系暗杀了光曜会里一个高等级牧师,易容成他的样子才得以在这里自由出入。伊卡洛斯戴上兜帽遮住身形,跟着科尔温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地牢,里面的芬里尔似乎已经醒了,对着他们龇牙咧嘴,完全还是一副野兽的样子。
伊卡洛斯蹲下身,任由他隔着栏杆朝自己嘶吼咆哮着伸出爪子,“他怎么了?”
“被注射了过量药物,发狂兽化了,”科尔温托了托下巴,“和金斯利用过的某种药剂有点相似,唔,就是你在地下看到的那个学徒所使用的药物,但我并不是太记得解药,而且他的身体状况也有点复杂。”
“之前光曜会对他做的改造虽然肉眼看不出来,但说不定给他带来了深层次的影响,而且他还没有和那块水晶很好地融合,也可能是那玩意的副作用,”科尔温沉吟一声,“但是娜塔莎了解。”
“你的意思是,还是要先把娜塔莎的失忆解决了。”
“没错,可是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她失忆的根源是什么,”科尔温摊了摊手,“这样,我负责去监视她每天的行动轨迹,你负责在光曜会进行深一步的探查。”
伊卡洛斯挑了挑眉,“你不是说你已经扫荡过一遍了吗?”
“你们雇佣兵做这些活肯定比我更熟悉吧?”科尔温无奈地耸肩,“而且我也确实想干一些轻松的活。”
“好吧,”伊卡洛斯叹了口气,“那你注意着点芬里尔的状态。”
“行,那回见,娜塔莎这几天挺忙的,应该没空管你,你别忘她眼前晃就行,前三层随意进出还是没问题的。”
伊卡洛斯点点头表示明白,刚准备转身离去,科尔温又来一句,“你悠着点啊,可别又把自己带到谁床上去了。”
伊卡洛斯忍无可忍,捡起一块石头就往科尔温背上砸,随即满意地听到他“嗷”了一声。
他早就对洗礼池的水有些在意,那种轻微的疼痛和恍惚感绝对不是他的错觉,他回到洗礼层,向修女表示自己这几天因为看管地牢里的怪物受了伤,错过了这几天的洗礼,请求她的原谅。那个上了年纪的修女丝毫没有怪罪他,反而给他单独举行了洗礼,他穿上衣服以后,假装虔诚地问询这些洗礼之水是来自何处,是不是对净化他们的灵魂也有着作用。
那修女点点头回答他,“我的孩子,洗礼池的圣水是瓦尔达慈悲的泪水,在教典中,她还曾是个凡人的时候,因为不忍人们受苦而留下心痛的泪水,并且立誓要给每个人送去至高无上的祝福,而在成神之后,她的泪水汇聚成河流,被光曜会所珍藏,能够产生慰藉心灵的作用。”
修女温和而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光曜会的历史,伊卡洛斯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于是向她道谢离去。他趁夜深没有人看守洗礼池的时候研究了一下池水的来源,根据管道猜测了一下水流的走向,他有些恼火于自己没有芬里尔这样的好耳朵,不然他就能听到细微的水流声了。他鬼鬼祟祟地找了好久,终于确认水流是来自于下方,只是伊卡洛斯回到了一层后仍然找不到水源,结合科尔温说找不到教母和祭坛,他便推测地下应该还有更深的空间。
只是通道在哪里呢?
他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排查,为此还承包了洒扫的工作,别人只看见他在地上认真擦着地板,谁也没想到他在找地下通道和暗格。别说,他擦得还挺干净的,这还得多亏了当年普利莫的调教,让这里的修女牧师都对他表示非常满意。
然而他似乎有些大意了,他没能发现任何一条通往更深层地下的通道。他只能猜测那些通道被设置在某些有地位的人的房间里,普通人无法进入。就当他以为线索就到这里中段的时候,他听见了管理菜窖的修女抱怨说,昨天她不慎弄洒了一筐圆白菜,但是有几颗白菜不知所踪,害得她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
伊卡洛斯当即前往了菜窖,这里修缮得比较简陋,墙壁的地板还有一些坑坑洼洼,伊卡洛斯找到了相对比较大的几个漏洞,尝试性地丢下去几块小石子,在其中的一个深坑里听到了明显的空洞和回音。
只是他看着这个洞犯了难,掉几颗白菜还算可以,但是要塞下他……?
除非他连人带盒只有三斤。
第六十二章 血与泪构成了圣殿的第二条河流